烂尽血肉,永生不死。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啊。
古狼有些心悸的看向那两个流淌着尸液的生灵。显然,其中一个,原本是人类,而另一个,是长着人首的甲虫类生物。他们曾经,应该都有着辉煌的过去,有着难以泯灭的记忆。但是此时此刻,在这小广场中,他们好像亡灵一般,浑身散发死气,口中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就是类似野兽濒死嘶吼的赫赫声响。
永生不死,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煎熬与折磨。
是谁,给他们下了如此恶毒的诅咒,又是谁,把他们禁锢在自己的家中,让他们在无尽的孤独之中,逐渐烂尽血肉,却只能一直活下去。
古狼拳头一握,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
巨大骷髅俯首望着他,缓缓说道:“年轻人,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古狼沉声道:“我一路走来,发现这个小镇,应该有些极为辉煌的过去,可是现在死气沉沉,变成了一个鬼镇。我在想,是什么人,将这个镇子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又是谁,以邪恶的诅咒,让镇中的每一个居民,都陷入无尽永生的痛苦之中。另外,我不清楚,可有那么一个办法,能够驱散迷雾,令这个镇子,重新苏醒过来。”
“你是说,你很同情镇中的人?”
巨大骷髅沉默了很久,终于再次开口。
“是的。”古狼铿锵说道,“即便这镇中的每一个人,都罪恶滔天,大不了就是引颈就死,何以必须忍受无尽的折磨。另外,前辈你对我手下留情,我察觉到你绝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由此推断,你的子民,绝对不是奸佞之徒。”
巨大骷髅注视着古狼,已是枯骨的眼眶中,亮黄色的幽火不断闪耀着,道:“年轻人,回答我一个问题。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胜,就是善,败,就是恶。”
古狼想都没想,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脱口而出。
“何以见得?”巨大骷髅停顿片刻,缓缓问道。
古狼淡然一笑,道:“善恶乃由胜利者制定,所谓的善,不过是胜者用来统治弱小的手段罢了,不服从胜者的统治,就是不善,就是恶,胜者就可以师出有名的对其讨伐剿灭。古往今来,所有胜者,都是大善,而站在他对立面的败者,无一不是被口诛笔伐的奸恶之辈。世人没有分辨能力,人云亦云,只会对胜者歌功颂德,即便胜者脚下,有累累白骨,万亿冤魂。这就是胜善败恶的道理。然而在我看来,所谓善恶,根本没有清晰的界限。我自认不是什么善人,做事也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说得好!”巨大骷髅霍然而起,三百丈的庞大身躯,几乎伫立在高台之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巨大骷髅的头上,浮现出九朵紫色莲花。
紫色莲花徐徐绽放,花开十六瓣,好像九莲宝灯一般,围绕出一个极为复杂的法阵。那法阵上下分三层,三层以不同的速度转动,最下方一层转动最快,中间一层次之,最上层则转动得最为缓慢。
三层法阵紫气冲天,层层叠叠,缓缓下压。
巨大骷髅不甘的怒吼一声,早已化作白骨的手臂向上一挺,硬抗法阵。
那法阵极为强悍,巨大骷髅双臂颤抖,周身骨骼不断咔咔作响,仿佛马上就要散裂。
古狼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想,这巨大骷髅之前应该是一名非常强大的巨人,被法阵硬生生封印在高台之上,历经无数年月,血肉散尽,才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就在这时,一直匍匐在巨大骷髅脚下的两个不死生灵,焦急的嘶吼起来,好似扑火的飞蛾一样,向阵法弹去。
古狼心中一颤,忙祭起最大的速度,斜着射入两个不死生灵的路径中,用尽全力气力,长枪向前一送,枪身拦在两个不死生灵身前。
两个不死生灵,几乎同时撞在长枪上。
古狼立刻感觉到,有两股极为强悍的力量,透过枪身,传到自己手臂上
血气翻涌,仰面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快速向下飞落,重重砸在地上。
而两个不死生灵,被古狼全力一阻,竟只慢了千分之一个呼吸的时间。
古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好似渺小的飞蛾一样,眨眼之间就要撞入法阵。
那法阵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气势磅礴,九朵紫色莲花的光芒越来越强盛。毫无疑问,在他们撞上法阵的瞬间,就会粉身碎骨,化作齑粉。
“退!”
千钧一发之际,巨大骷髅怒喝一声,让出一手,已是白骨的手掌向外张开,一道屏障凭空形成,将两个不死生灵弹了回去。
如此一来,巨大骷髅就只剩下一臂,与法阵相抗。力量均衡瞬间被打破,眨眼之间,他就被压回座椅之中,庞大的身躯震得高台微微一颤。
整个法阵转动的速度,渐渐变缓,三层由下而上逐渐变得透明,不多时就完全消失不见。
九朵紫色莲花慢慢闭合,片刻后,同时化作点点紫色微光,消散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