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虽太阳已经落山,但地处西南的许方城本就是亚热带气候,纯花岗岩建造的粗糙城墙白天经过太阳的曝晒吸收的热量夜晚开始慢慢发散,小有四十度。城墙东北有一座三层砖木角楼,不同于一般角楼的正向开口,而是三层楼都有着面向正东方向的巨大落地木窗。九个少年男女围坐在角楼一层正的大四方桌旁,桌上放着一盆巨大的木炭火锅,锅里红通通的火锅汤汁在锅底旺火木炭下翻滚沸腾,汤面上浮了一层鲜红的蜀地朝天椒夹杂着秘密麻麻的花椒佐料,却是西南独特的麻辣火锅,在六七月伏天来一锅,需要胆量也需要经得住辣。
“胖子,你哪儿来这么多牛肉啊,不会是偷的吧,小心老子吃完了大义灭亲告你去”
一群少年正是下午在城外校场进行体能考核的孩子,校场第九小队五人,金月姐弟、薛黑子儿子“小薛子”、还有一个住在城墙脚下的瘦弱小子,正围着一桌火锅挥汗如雨不停地上菜下筷,好不热闹。
“滚粗,老子拿二十斤五年郎酒和老李头儿子换的,咴,蚊子,那是老子烫的鸭肠,要吃自己烫去,麻利儿放下”
一个人霸占一方的许超正在埋着头找自己刚烫的鸭肠,听到韩儒边下嘴边念叨自己忍不住抬头瞪眼回道。一旁金月的弟弟金文十岁出头,半大小子个子不高,正蹲在方桌板凳上撅屁股夹鸭肠,听到许超叫自己,也不怕烫,伸嘴一口吞下鸭肠,看也不看许超,顺手拿起蒲扇猛扇一阵,也不忘帮一旁姐姐扇几下,继续夹菜。一锅硬菜多半好了,众人顾不上说话,自顾埋头下筷,好一通热闹。
饭后,金文和小薛子在二楼下象棋,马走田象过河怎么高兴怎么来,九小队众人或站或坐在城墙头上,享受着城外偶有的一丝微风清凉。韩儒坐在外墙岩晃着腿,嘴里叼着根顺手扯来的墙缝杂草,望着城外最先打破沉默道
“太快了,一转眼下个月就要进那儿去了,听说会有高手带着我们参加实战的机会,想想就刺激”
陆家姐妹矜持站在内墙侧,妹妹陆雪经不住热,伸出葱葱玉手在小巧胸脯前变换几个手势快速结印,原本周围密集潮闷的水元素仿佛受到指引般快速朝着众人头顶天空聚集,冷却降温化作细小水滴后洋洋洒洒飘落下来,周围顿时一阵清凉。小丫头仰着头拍拍小手道
“刺激是刺激,不过像你这样一上战场就头脑简单只顾着冲的憨货我想着就头疼”
站在许超身旁的南宫进听到陆雪埋怨韩儒忍不住笑了笑道
“同意,像这样的憨货就该拿绳子套着,遇到硬茬子就放出去咬人,不过话说回来,我听我爹说侦查部队近期遇到几次不大不小的麻烦,有两支小队差点没能退回来,要不是特殊部队有两个队长支援,估计就折了,今天考核原本有两个不太擅长武道的家伙过不了的,薛黑子放水了,十有八九常规部队那边要有大动作,胖子,你那儿消息灵,知道这事儿不”
许超听到南宫进的话沉思片刻一改平时的笑脸正色道
“估计是防线那边对方有点蠢蠢欲动了,忍了这么多年,总有忍不住的时候,不过估计一天两天打不起来,我们五个都过了晋级线,不出意外下周进去了就领三阶臂章,三阶即使上战场了也扑腾不出什么水花,不过我和南瓜、小丫头都会开始专修术法,小鸡和大丫头专修武道,大家就算是职业武者了,四阶,等到四阶就有话语权了,急不得,慢慢来。”
话音刚落,金月带着弟弟金文跨缓缓跨门而出准备回去,走到城墙楼梯转角时,金月停下脚步回身望向不远处的胖子宽阔的背影面无表情问道
“当真主火辅水?”
许超听到平时不怎么对自己说话的金月尽然问自己问题,觉得稀奇,转头笑道
“多半是了,测了两次都是这样,虽然比不过你纯金的体质,但胜在量多是不,下去的时候看着小蚊子,我小时候老是在梯子上摔跤,花岗岩地面,生疼”
夜色渐浓,众人散去,韩儒送小薛子回家,剩下唯一一个瘦弱男孩也就是许超城墙脚下的邻居在木板隔出来的厨房里清洗碗筷,许超走进角楼抱着手轻靠在厨房木板上,好像一用力木板就要倒掉一般。看着其实跟自己一般大的少年的背影轻声道
“钱多,曹老头让你跟他做学问,去不去”
叫钱多的少年其实弱而不瘦,一脸书生清秀中透着几分苍白病态,双手挽着袖子倒拿着一叠碗抖了抖水,听到许超问他,也不回头道
“不去”
“当真?”
“嗯”
“不后悔?”
“后悔”
“...”
许超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姐倔,这位城墙脚下的邻居比他姐还倔,整年整年孤家寡人一个守着小破屋前后的小菜地伺候着,不习武也不做学问,仿佛三两颗菜苗就是他的生活所有乐趣所在,偶尔来喊来角楼蹭饭,不矫情推辞,洗碗打扫战场也不做作,姐姐许乐的老师也就是老是一身破旧儒衫的曹老头三番两次想收钱多为学生,皆被无情拒绝。
钱多是化名,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