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一袭明晃龙袍的百里连城双手攥拳,目光幽冷。
“皇上,老奴不明白,您为何不让剑尘死在外面,也省得麻烦?”百里连城身后,安柄山小心翼翼问道。
“只有让剑尘死在谢思面前,她才会死心,也只有眼睁睁看着剑尘死,她才会万念俱灰,介时不必朕动手,她或许便已追着剑尘去了。郑御医怎么说?”冰冷的声音阴森响起,百里连城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回皇上,郑御医说剑尘今晚便可毒发,至于德妃......如果药物不断,还能再活上半年。”安柄山据实禀报。
“看情况吧,如果她没跟着剑尘一起去,就让郑御医加重药量,朕可等不了那么久!”百里连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所有对不起他的人,都要死!
看着那抹黄色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视线,靳云轻方才自暗处走了出来。
“让你办的事办妥了?”靳云轻凝视着百里连城消失的方向,淡声问道。
“主人放心,今晚的行动准备就绪。”殷雪恭敬回应,靳云轻无语,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风过,那抹笑意被风吹走,只剩下一脸的冰封。
就在剑尘踏进宣室殿的一刻,谢思突然转身,迫不及待的冲到剑尘怀里。
“剑尘!你还好吗?我真担心,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泪,汹涌而落,谢思玉指环过剑尘的腰际,哽咽低泣。一侧,月婵自是退出宣室殿,守在外面。
“看你,哭什么,幸亏有皇上派过去的郑御医,我已经好多了......”剑尘宠溺的扶起谢思,抹掉她眼角的泪水,眼底满是怜惜,为了他至爱的女人,他决定向那个神秘的,叫作静心的女人妥协,只要能保全谢思,他愿意冒险,更何况,他本就是已经要死的人,能活着最好,活不成也不可惜。
“是啊,真的好些了,看来皇上没有食言,他真的派御医去看你,更把你调进皇宫,我们要感谢皇上!”看着剑尘脸色稍有好转,谢思终是安下心来,对百里连城的感激更多了几分。
“感谢他......”剑尘心下微沉,眼底的寒意一闪而逝。
“是啊,如果不是皇上,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咳咳......”谢思才说了几句话,便觉有些气喘。
“都怪我,忘了你身体不好,我扶你回内室休息。”剑尘敛了眼底的冰冷,忧心扶着谢思走进内室。
初入内室,剑尘便注意到了摆在正中的紫檀方桌,正如静心所言,那方桌雕刻细致,桌腿尤为精妙。
“我没事,坐会儿就好,剑尘,你既然已经入宫,便不要再走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哪怕是一天,思都舍不得。”谢思反手拉着剑尘坐到桌边,声音虽然虚弱,却洋溢着无比的幸福味道。
“好!都听你的!”剑尘安抚的给谢思倒杯茶递了过去。就在谢思饮茶之时,剑尘倏的自袖内取出银针,猛的刺向桌腿,垂眸一刻,他赫然发现银针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即便知道真相,可亲眼看到,仍让剑尘怒火中烧!百里连城,你好狠的心!
“剑尘?”感觉到剑尘的异常,谢思忧心唤道。
“呃......没事,我先走了,若呆久了,怕引人怀疑,晚上巡到宣室殿的时候,我再来看你!”剑尘奋力忍住心底的悲愤,柔眸看向谢思。
“也好,来日方长,只要知道在你附近,我便心安。”谢思不舍起身,拉住剑尘,眼底莹光闪烁。
待离开宣室殿,剑尘寻了处无人的角落,猛的挥拳打在宫墙上,眼泪刷的涌了出来,为和自己在一起,谢思到底承受了多少!这一生,他欠谢思太多。可百里连城!你又欠了我们多少!
既然我剑尘没能力复仇,便甘心当作他人向你复仇的垫脚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百里连城,剑尘就算是死了,也会化作厉鬼,眼睁睁看着你得到报应!
晚膳十分,百里玉并没有出现,靳云轻心知他在调查安柄山,幸有流沙在暗中护着,她也不至担心。于是靳云轻拿起碗筷,准备用膳后去看场好戏,可惜靳素鸾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计划。幸而她只是观众,就算她不去,戏还是会开演的。
“婉儿,姐姐想你了!”靳素鸾一进宫门,便扑向靳云轻,表情真诚无暇,演技可圈可点。
“二姐是拿什么想婉儿呢?是嘴?还是心?”靳云轻亲昵的迎了上去,眉眼皆是笑意。能让靳素鸾一进门就装傻的原因,只有百里连城!
果不其然,还没等靳素鸾回应,百里连城已然走了进来。
“皇上,你来看婉儿啦!”靳云轻下意识瞥了眼靳素鸾,欢喜的扑到百里连城怀里。虽然错过了宣室殿的好戏,可关雎宫的戏,似乎也足够精彩,靳云轻如是想。
“是啊,婉儿害朕得了相思,一日不见婉儿,朕就睡不着,你说你是不是该罚?”百里连城随手揽过靳云轻,轻刮着那张娇艳脸上的琼鼻,眼底充满怜惜,整个后宫,唯有此处,才是心之安所。百里连城偶尔也会自嘲,他的后宫竟如此不堪,他能相信的,也就只有这个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