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风一刮,雪花慢慢就落下来了。彭虎实在是走不动了。他望着前边这一片开阔地,在路边找了棵树,一屁坐到树根儿底下去了。这会儿,彭虎感觉是又饿、又乏、又冷,他缩成一团。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彭虎想动也动不了。到天似亮非亮的时候,大雪已把这山给埋没了。
彭虎呢,也给雪埋到底下去了,只有鼻子和嘴还露着在外面。彭虎这会昏了过去,不省人事。如果没人解救,这条名也就算完了了。
正这时候,从远处的山坡上走来两人。再看这两人,穿着打扮与众不同。一个圆脸儿,一个长脸儿。这圆的,头上带着暖帽,身上披着灰色寺袍,腰系着丝绦,手拿着木鱼,长得慈眉善目,两只眼睛烁烁发光。看上去,他能有六十岁上下。
这长脸的比圆脸的个子稍微矮了一点儿,长得是细眉朗目,头上也戴着暖帽,身穿青布道袍,腰系着丝绦,手拿着拂尘。
这两人有说有笑,就登上了山坡。就听那圆脸的说:“阿弥陀佛!道兄,这场雪下得多好!你看,这空气有多新鲜!”长脸的接应道:“可不是么。尤其这早晨的空气,比什么时候的都好。”圆脸的提议:“哎,道兄,你我咱们练练功如何?”
长脸的问:“行啊!你说咱练什么功?”
圆脸的答:“咱们练一练轻功如何?”
“行啊!你在前边走,我在后边跟着你。”圆脸的赞同道:“好,咱们说练就练!”就见这两人,挽了挽衣袖,收拾个紧凑利落。圆脸的在前边,长脸的在后头,俩人往下一哈腰,嗖嗖嗖就练开了。
什么叫轻功呢?就见这两个人在雪地里头走,几乎留不下脚印。那身子跟飞一样,离远了看,就好像两只飞雁。时间不长,两个人站住了。他俩站的这地方,正好是彭虎冻晕过去的那棵树旁边。两人停身站住,回头看了看雪迹,没有脚印,俩人乐了。
“哈哈哈!……道兄,看来咱们这功夫还都不错嘛!”
“是吗,咱哥儿俩这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哈哈。”两个人说完相视而笑。
突然,那圆脸的一回头:“嗯?”他发现树底下有个雪包:“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雪包上面还有鼻子眼睛?是动物?不对。我得过去看看。”圆脸说着话,就奔这儿来了。“哟,阿弥托福!这不是人吗?他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冻死在这儿?”说着话。
这和尚就伸手摸了摸彭虎的鼻子,嗯,多少还有那么点热气;再把手伸到彭虎的怀里摸摸,心脏还在微微地跳动。多亏彭虎的体质好,要一般的人早就断气了。两人一看,救人如救火,干脆咱也别练功了。圆脸的让长脸把彭虎背在背上,他在后边护着,转回身奔去。
翻过一座小山后,现出了一座院落。院落虽然不大,可也不算小。两人来到了院门口,把门推开,一进院,正好有几个小徒弟在这儿收拾雪。小徒弟抬头一看“是师父回来了。嗯?怎么还背了个人?”一个小徒弟赶紧把手中的扫帚放下:“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噢,我们在外边练功,遇上这个人。快把房门打开!”
“好、好。”小徒弟连忙把房门给打开。
长脸的将彭虎背进了屋里。人冻到这种程度,不能往热炕上放,也不能叫他烤火炉子,就跟那冻梨似的,得拿到凉水里缓着,才能把冰全给拔出来,这样梨就软乎,就能吃了。这人呢,也是如此。
冻到这种程度,要是往热炕上一放,坏了,这人整个就废了。所以呢,小徒弟就先从外间屋拿来一条板凳,把彭虎放到板凳上,然后将他的衣服、鞋、袜子全部扒掉。圆脸的让小徒弟装了些雪进屋,然后用这雪在彭虎身上擦摩。蹭来蹭去,一直蹭到彭虎身上见了红色。
和尚摸了摸,觉着比刚才的呼吸量大了,这才放了心。他让小徒弟把彭虎抱到床上,用两套被子盖在彭虎的身上。和尚给彭虎把了把脉,一看这人没有什么别的病,只是身体太虚弱了,便告诉小徒弟去给他熬点粥;要是有鸡蛋,那再给他煮两个。小徒弟应声而去。
彭虎一直在床上躺了将近八个小时才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我是在做梦不成?怎么身上暖暖的,旁边好像有人在出气?”他转脸仔细一看,在床边有两把椅子,椅子上坐着的两个人正盯着他看呢。在他俩的身旁还有几个小徒弟。彭虎又把眼睛闭上了。“是做梦吗?不像,难道真是有人把我给救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过来两个小徒弟,一个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扶起来,另一个给他喂着粥。粥进嘴里,彭虎觉的这香啊!他就这么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彭虎把煮的鸡蛋和小米粥都吃光了,心里才觉着有了底。圆脸的和尚又
叫小徒弟给彭虎端来一大碗粥,彭虎又吃了下去。喝完了两碗粥,彭虎的鼻子尖儿就见了汗。小徒弟又扶彭虎躺下,给他把被子盖好。彭虎休息了一会儿,慢慢地缓过来了,心说:这是真的,这两人可太慈悲了!没人他们的话,我恐怕就活不了啊!想到这儿,他把被子往开一撩,就下了床,扑通就往两人的面前一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