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沉重恍惚。
要挽救的……
泰尔斯缓缓望向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多伊尔男爵,以及泣不成声,颤抖不已的男爵夫人。
我将牺牲的。
我要挽救的。
泰尔斯看向手执短剑,一脸平静的安克,一时出神。
他心中一动。
所以,就是这种感觉吗?
泰尔斯对自己道。
他是第二王子。
是星湖公爵。
他就应该坐在高处,眼望棋盘,看着下方的棋子来回厮杀,拯救整盘棋局。
运筹帷幄,点将移卒。
他应该就这样,接受应有的牺牲,看着D.D和敌人在决斗里周旋,力图死于对方剑下,无论那多么荒谬。
之后再根据利益得失,论功行赏,讨奸伐罪。
【因为如果你要进入这个圈子,泰尔斯,乃至爬到顶端。】
快绳曾经的话语突然在泰尔斯的耳边响起: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俯首称臣,开放你的身心,让他们的世界和观念,统治你的全部,把你变成你自己也认不出来的模样,只有这样,你才能开始玩这个游戏,才能玩得风生水起。】
泰尔斯默默地看着多伊尔远去的背影。
“记得。”
副卫队长沃格尔赶上两步,在多伊尔身后轻声提醒:
“如果你活下来了,而他死了。”
“那无论是殿下还是你父母,将来的命运,都会很糟。”
D.D的背影一震。
正如泰尔斯也呼吸一顿。
但跟泰尔斯不同的是,多伊尔很快平静下来,一步一步向前而去。
就像已经接受了他的命运。
就像一枚……
棋子。
就在那一刻,泰尔斯突然懂了。
【仔细想一想,你成为王子之后,变成了什么模样?】
【你是否还能选择自己的路途?跟随自己的心意?】
泰尔斯轻轻地低下头。
所有人都等待着多伊尔的脚步,与安克的位置汇合。
【在成为王子之后,你还是你自己,还是泰尔斯吗?】
【还是已经……变成了别的东西?】
“你说得没错,马略斯,”泰尔斯突然幽幽开口:
“D.D他……他知道他将牺牲的是什么。”
“而安克,他也知道他要挽救的是什么。”
【你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马略斯疑惑偏头:
“殿下?”
泰尔斯抬起头,目光锐利起来。
“但你也错了。”
他坐在席位上,望着大厅里的每一副面孔:担忧、焦急、惶恐、慌张、得意、期待、黯然、平淡、幸灾乐祸……
“他不是棋子。”
泰尔斯平静地道:
“他们都不是。”
他捏紧了拳头:
“没有人是。”
也许别人可以。
毫无负担与顾忌,心安理得地移动棋子,或者甘为棋子。
也许星湖公爵可以,也许第二王子可以……
也许D.D可以,也许安克可以……
也许马略斯,也许沃格尔……
但他不可以。
因为他是泰尔斯·璨星。
他是泰尔斯。
只是泰尔斯。
“他们不是棋子,而只是D.D,只是安克,只是……人。”
泰尔斯深邃地道:
“最纯粹,也是最复杂的……人。”
守望人不解地问道:
“殿下,您是什么意思?”
泰尔斯做了个深呼吸,笑着对守望人眨了眨眼:
“意思是,去他娘的‘舍卒’。”
马略斯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头:此时此刻,王子的眼中少了之前的局促与忐忑,缺了常有的深沉和苦涩。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明亮。
“等等,”马略斯脸色一变:
“您想要做——”
但当他意识到第二王子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在多伊尔即将来到安克面前,在彼此仇视的两人终于公平相对,在两个家族的第一笔债务就要以血算清之前,泰尔斯就肃正脸色,昂然起身!
他高声喝令道:
“等一下!”
星湖公爵的声音传遍大厅。
霎时间人人侧目,就连多伊尔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大家纷纷奇怪地看向王子。
“殿下?”安克紧皱眉头,担忧事情生变的他下意识地问道。
泰尔斯勾了勾唇角,瞥了马略斯一眼。
后者没来由地一阵不安,连沃格尔向他投来的询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