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后就转角遇到帕特森的多伊尔)。
统筹后勤的德沃德·史陀则和颜悦色,时常笑眯眯地问泰尔斯是否满意伙食和用度(“你是得有多傻,才相信负责记账管钱的家伙们会是好人?”——使劲咬着面包的多伊尔)。
掌旗翼的雨果·富比则神情阴翳,偏偏神出鬼没,走路没声(“大概是早些年就挂了吧,只剩下鬼魂飘荡在空中,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满脸享受地剔着牙齿的多伊尔),他和他的两名掌旗官属下只跟马略斯作交接,甚少直接参与卫队事务。
而(据泰尔斯恶意揣测)“打谁都是五五开”的亲卫队长,卫队守望人,尊敬的王语嫣——咳咳——托蒙德·马略斯勋爵,则带着他直属的三名属下,以及以上五翼的领头人们,把成分复杂、初来乍到的星湖卫队安排得井井有条,工作顺遂,特别是在宴会即将到来的时候,不得不说,还是有那么一套的。
“剑靶练习不意味着你可以投机取巧,虚应故事。”
马略斯不以为忤地看着皮洛加——本该侍奉王子左右的D.D还没结束他的后厨刑期——将水杯递给泰尔斯:
“过去六年里,你从北地人那儿学到是见招拆招的拼命技艺。”
“这也许催生了你的终结之力……”
“但那也意味着以血换血,险中求胜,意味着杀红了眼也要向前,砍折了刃也要咬牙,意味着不留退路,不分轻重,一半赌运气,一半押疯狂。”
守望人的眼神微凝:
“现实中,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以弱击强,胜算极小的时候,是以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泰尔斯把水杯还给皮洛加,舒缓着酸痛的肌肉。
“但更多的时候,你会手握不少的筹码,却面临复杂的敌人,以及更多的掣肘,牵一发则动全身,有选择却难抉择。”
马略斯眯起眼睛:
“这种时候,你需要的就不仅仅是拼命一刻的舍身意志,而是在日常训练里培养累积起来的动作、习惯、专注、冷静、敏锐、果敢。”
“这就是您今天在此的意义。”
好吧,泰尔斯承认,至少在嘴皮子上,马略斯还是可以完虐陨星者的,听这一套套的……
至于其他的么。
“战斗是早有准备的精心筹算,必须考虑方方面面,把每一个因素计入考量,准备万全,而非得过且过,走哪算哪,”马略斯悠然道:
“这是卫队的前任守望人留下的见解,他技艺高超,曾经也负责守卫闵迪思厅。”
泰尔斯的思维略一停顿。
这一次,王子转过头,带着复杂的心情,重新打量起闵迪思厅占地广袤却精致独特的庭院。
微风拂过,在不灭灯的照耀下,夜晚的闵迪思厅更像一处旅游景胜,而非严肃拘谨的王家庭园。
前任守望人。
守卫闵迪思厅。
“你的前任。”
泰尔斯回过头:
“你认识他?”
出乎意料,马略斯眼神深远,若有所思:
“是的。”
“我认识他。”
在泰尔斯略显惊讶的表情前,马略斯悠然补充道:
“从历史记录里。”
一秒后。
泰尔斯吐出一口气,翻了个白眼。
你认识个锤子。
“当然,我知道,剑靶练习枯燥无聊,远不如真人对抗有趣。”
马略斯接过泰尔斯的水袋:
“就像您已经领教过的,国内三大流派的武艺:技击,新潮,攻防。”
守望人转过头,瞥向轮班来给王子做陪练的皮洛加和孔穆托。
两者齐齐色变。
马略斯对年长的后勤官和矮壮的护卫官挥挥手,笑了笑:
“这够消化一阵子的了。”
皮洛加和孔穆托这才舒了一口气,重新摆出笑容,向王子礼貌颔首。
“但他们只能算风格独特,远远不是当今武艺的主流。”
“这样吧,等您第一阶段的剑靶练习什么时候合格了。”
马略斯回过头:
“我们就回到对抗训练,我们的小伙子里有的是人才,能为您展示、传授星辰国内乃至整个西陆的流派中,跳出地域差别,占统治地位的两大武艺主流。”
泰尔斯眼神一动:
“统治地位?两大主流?”
“是的,”马略斯的话充满着外婆讲故事般的诱惑力:
“从帝国时代发源,彼此相争千年,途中历经无数,见证万千风云,一路流传至今的两大主流。”
泰尔斯追问道:
“而那是?”
马略斯没有再回答,只是晃了晃脑袋,向摆锤另一侧的符拉腾示意了一下。
后者歪了歪嘴角,默默举起盾牌,回到摆锤之后。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站起身来,戴上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