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仅存的火把越来越弱,地牢里也越来越黑。
但他却觉得,地牢里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明亮。
尽管小巴尼仍在在身后默默失神,可泰尔斯知道,他已经不用再担心前先锋官的状态了。
而他仅剩的问题……
泰尔斯晃了晃脑袋,忍着疼痛走向最后的那个身影。
那个一直跪坐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面露绝望,仿佛失了魂般的长脸男人。
刑罚骑士的轮廓在昏暗的视野里慢慢浮现。
他被巴尼重伤的左臂如空洞的蛇蜕般垂落,僵硬而无力地挂在肩膀上。
“所以,就剩你了。”泰尔斯轻声道。
话音落下。
刑罚骑士仿佛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泰尔斯的话毫无反应,任他慢慢接近。
但就在泰尔斯靠近他十步距离的刹那,萨克埃尔像是突然惊醒的猎豹一样弹起,本能抄起身边那把满布缺口的斧刃!
“殿下!”
贝莱蒂惊呼出声,下意识地起身向前。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塞米尔皱眉按住自己的武器,塔尔丁和布里、坎农等人则紧张地站起身来,向萨克埃尔的方向围拢,就连小巴尼也回过神举起了火把。
但就在这一刻,泰尔斯却猛地向身后举起一只手!
“等一下。”
王子的声音嘶哑无力,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在极致的安静里,泰尔斯默默观察着眼前的长脸男人。
萨克埃尔没有动,他只是依旧迷茫而恍惚地呼吸着。
手中的武器遥遥指向泰尔斯。
仿佛那是本能。
空气重新凝固起来。
后方,快绳面色尴尬地探问道。
“嘿,怀……额,泰尔斯?”
贝莱蒂则瞥了神情恍惚却依旧本能警戒的萨克埃尔一眼,犹豫出声
“殿下,您最好……”
他没能说完,另一边的塔尔丁就紧张地插嘴“不能再往前了!”
“危,危险。”这是略略有些神经质的坎农。
在场的诸人反应各异,却一致警惕地盯着似乎刚刚从呓语里清醒过来的萨克埃尔。
但泰尔斯却笑了。
“谢谢你,贝莱蒂,还有你们,塔尔丁,坎农,”少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但我需要你们再等我多一会儿。”
泰尔斯回过头,露出疲惫的笑容,举起一根食指
“一会儿。”
他转身深吸一口气,继续走向萨克埃尔。
眼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贝莱蒂脸色一变
“殿下,为了您的”
但一只手臂却从旁伸来,按住了想要行动的贝莱蒂!
“他说了,”不知何时站起身来的小巴尼,冷冷地对愕然的贝莱蒂和塔尔丁道
“让我们等。”
他似乎对泰尔斯芥蒂未消,说这话时似乎有意低着头,不看王子的方向。
小巴尼顿挫有力的语调惊醒了萨克埃尔,后者的目光渐渐清明,在泰尔斯的身上聚焦。
贝莱蒂愣愣地看着先锋官,又看看泰尔斯,几番欲言又止。
但他终究没说什么,没做什么。
只是停在原地,担忧地看着王子步步向前。
一如其他人。
直到泰尔斯来到距离萨克埃尔三步的范围内。
萨克埃尔怔怔地喘息着。
他望着周围恨不得立刻冲上来,却硬生生地忍住步伐的旧日同僚们。
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这么想道。
萨克埃尔环顾一圈,
他看见,习惯发号施令的巴尼一脸不快,却没有说话。
素来沉稳,甚至沉稳得甚至有些刻板的贝莱蒂,也袖手放任。
就连不喜欢听命令的塞米尔也只是抿着嘴,不言不语。
而剩下的,无论是塔尔丁还是坎农……
这些他曾经无比熟稔的同袍们……
他们一直静静地站在泰尔斯的身后,除了对萨克埃尔报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外,几乎是旁观着、任由着王子,一步一步走到浑身血迹的自己面前。
这些家伙……
萨克埃尔僵硬地转过头,心神散乱,精神迷糊,却下意识地攥紧了武器。
“你……”
萨克埃尔收回疲倦而晦暗的目光,疑惑地望向泰尔斯,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少年。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痴痴地道,像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问自己。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
“没什么。”
少年缓声道
“只是些你想做,却一直做不到的事情。”
萨克埃尔愣了一下,只觉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