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眼瞥着眼前的陌生人。
这个人到底……
陌生人的话慢慢严肃起来:
“然而,从体验魔能失控的‘物’阶段起步,直到在‘粹’的最后一步成功叩门,获取阈名,蜕变为真正的魔能师,这个过程却并非一帆风顺,顺理成章。”
“而是每一步都满布艰辛险阻。”
听到这里,泰尔斯的好奇心被完全挑动了起来。
“历史上,无论三大魔法塔抑或塔外法师传承,太多太多的人在最终成为魔能师之前,都倒在了这四步路途上,从此迷失,”陌生人似乎颇有感叹:
“永无归途。”
“而哪怕是跨过最后一步,成功找到阈名的人……”陌生人影微微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泰尔斯眼皮微跳。
他已经抓住了不少关键词。
三大魔法塔……
太多人……成为魔能师……
陌生人的话语恢复了淡漠:
“但这些困难和风险绝非毫无意义:循序渐进度过这些险阻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锻炼,是我们成为魔能师的基石。”
陌生人娓娓道来,条理流畅,清楚明晰。
跟某位经常玩消失,还喜欢吊胃口,看着风度翩翩实则脾气奇差,除了脸长得帅之外一无是处的无良老师比起来……
泰尔斯甩甩头,甩掉那个蓝衣的形象。
“但如我所言,你是不同的。”
“从古至今,从未有人如你一般,在‘失控’时就能跨越前三步的藩篱,一步登天,直上‘粹’的阶段,突兀地升阈叩门,进入本态——那都是魔能师最后的考验。”
模糊的陌生人脸庞轻动,像是在空气后振动起来,在同样无法目视的背景里,泛出点点波澜:
“这是你的优势,却也是你的弱点,事实上,这极度危险。”
泰尔斯皱起眉头:
“你是说……双皇?我听艾希达说过,好像她们可以在我叩门的时候找到我?但是抛开这个,你能先解释……”
“那只是外界的威胁,”陌生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对我们而言,最大的危险永远来自内部。”
泰尔斯一愣。
对方继续开口,语句遽然紧张起来:
“比如,随着次数增多,当你‘失控’的时候,是否总会不可抑止地滑向叩门边缘?”
不可抑止?
泰尔斯悚然一惊,他猛地抬头,望向对方缥缈不清的面孔。
陌生人冷冷地追问道:
“比如,你‘失控’时的状态,是否有如醉酒,记忆断裂,突然间忘记了一切?”
“甚至……忘却自己?”
记忆断裂。
忘记了一切。
忘却自己?
泰尔斯短暂失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慢慢填补着之前的空白。
忘却?
他的内心越来越惶恐,身躯也微微颤抖。
我一定忘记了什么。
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尤其是我,我为什么……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之前在做什么?
泰尔斯只觉得冷汗淋漓,不寒而栗。
心慌意乱的他抬起头来,看向陌生人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你是……你怎么知道……”
但人影冷漠依旧,似乎就连与泰尔斯说话,都仅仅只是一个枯燥乏味公事公办的任务:
“因为你走得太快了。”
“你没有经历‘物’到‘观’的重要一步,没有迈过每一个新人们‘失控’后必经的那一道坎……”
“也就没有机会领会何以为外物,何以为自身,如何接触,如何观察,以及最终如何领悟魔能……”
他的话语越发严肃,犹如阐述着一个价值千金的研究问题:
“所以当你接触魔能的时候,才会克制不住升阈的冲动和快感,意识模糊到连自己与外在都难以区分,只能下意识地靠着阈名尚且不明的魔能,乱冲乱撞。”
“直至仓促叩门,进入危险重重的本态。”
心中惴惴的泰尔斯张口欲言,却片语难出。
陌生人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在老朋友们的看顾下,一次两次,你也许还能幸运归来,不至迷途……”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可怕:
“但是三次,五次,十次,二十次……”
泰尔斯握紧了拳头。
所以我才会记不起……
他咬起牙齿。
记不起在这之前的……
泰尔斯的心里像是有一个小人,不断地催促他:
快,快,你还有事情没做呢。
快!
陌生人点了点头:“你很幸运,但你还没‘那’么幸运。”
“更不可能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