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贵族们的军事历史课上,有一门必学的学问兽人语,特别是军令。
而“赛尔”,那是,那是泰尔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尽管面目全非,但体格恐怖的新亡魂们那是冰川兽人的军事进攻命令之一,意为:
格杀,屠杀,杀害。
或者更直接残酷的“不留活口”。
所以……
泰尔斯体内的狱河之罪慢慢褪去,而他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洞窟里两伙亡魂的狂热厮杀。
“你不是……你不是要拿我当诱饵,引开它们,然后自己跑路?”感觉自己逃过一劫的泰尔斯惊异地问旁边的人。
银影人把头撇向一边,似乎不屑回答。
而那团好玩的银芒淘气地从银影人的头顶窜出,蹦蹦跳跳地组成几个字:
恶作剧,恶趣味
泰尔斯顿时小脸一黑。
新亡魂们的存在让这个洞窟里更显黑暗,但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亡魂再注意这个小小的角落了。
“好吧,可是……那是什么?”泰尔斯迅速忘记不快,疑惑地指着那个新来的,跟将军阁下忘我厮杀的大型亡魂。
“也是诅咒下的亡魂,”银影人痛快地回答他:
“不过是另一个。”
“灵魂坚韧,意志可怕,被诅咒囚禁污染之后,甚至比我们的林卡将军更难缠。”
泰尔斯急切地转过头:“但它们为什么……”
银影人点了点头。
“你知道,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对方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悠闲:“在这个可怕的诅咒之下,这些亡魂尽管浑浑噩噩,与生前的世界却依旧难以分割。”
“某些最根深蒂固的情绪与执念,非但无法忘却,反而越发壮大,更为畸形已经脱离记忆和情境,徒留感受与本能。
“比如……”银影人向着混乱的厮杀努了努嘴。
泰尔斯细细观察着那些形容奇怪的新亡魂,突然有所明悟。
“容我介绍,”银影人指着那个围着兽牙装饰的巨型亡魂,轻声道:
“洛克萨达·暗雷。”
“以及它的数百上千个兽人小伙伴。”
泰尔斯思绪一动。
“暗雷?兽人?”
银影人再次颔首。
“听某个死人说,它是暗雷部落的某任战酋。”
“也是远古帝国崩溃后,南下肆虐的冰川兽人之一,以及当年北地行省里上百起劫掠血案的罪魁祸首,”银影人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直到它死于北地人和山脉精灵的联手伏击之前,人们习惯称呼它为‘暴掠之锤’。”
暴掠之锤。
泰尔斯远远看着那个名为洛克萨达的兽人亡魂,看着对方野兽般撕咬的战斗和被逼得狼狈不堪的林卡将军,若有所思。
“你记住敌人,倒是比记住自己来得轻松。”
银影人轻轻哼笑。
“这就是为什么原本陷入险境的我,还能站在这儿,跟你一起悠闲看架,而它们只能在那儿,没头没脑,自相残杀。”
银影人转过身,对泰尔斯举起食指:
“用尽一切手段分化削弱你的敌人这就是战争啊。”
泰尔斯皱起眉头,他发现银芒又开始在银影人的头顶跳动了:
才怪。
“我在这里睁开眼的第一天,就在寻找恒久制衡它们,镇压这些亡魂的办法,”银影人微微摇头:“眼前就是成果之一。”
银芒继续跳动,这一次,它显现出格外多的字:
没有的事。
第一天明明被打得屁滚尿流。
假扮成一个女亡魂,才逃过一劫。
泰尔斯把目光从银字上收回,神情古怪地看着一副高人风范的银影人。
是么……
假扮成……
咳咳。
泰尔斯竭力把无聊的思绪收回脑中,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亡魂飞过他们一米之外,在痛苦的嘶叫中,齐齐化作黑雾流散。
“真是讽刺,明明是死后的世界……”
他看着眼前越发白热的厮杀,感叹道:“斗争和冲突,却也没有消失。”
“哪怕同为诅咒下的亡魂,”泰尔斯看着一个凶悍的人类亡魂把另一个兽人亡魂的脸咬掉一半,摇摇头:“亡魂和亡魂之间……”
“它们依然水火不容。”
“重复着生前的仇恨与痛苦。”
“只不过把凡世的战争,变成了亡魂的战争。”
这一次,银影人却没有说话。
他专注地看向场内,仿佛那才是最精彩的表演。
“我们该走了赶在山脉精灵们也前来参战之前。”数秒后,他淡淡道。
泰尔斯一动:“精灵?这里还有精灵的亡魂?”
“是啊,跟人类和兽人相比,”银影人抱臂冷哼一声:“那些长耳们的灵魂更特殊,也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