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次我明白哑巴的意思了。”怀亚看着随风之鬼,叹了一口气。
“他是说,直接向皓月女神祈祷吧,这个靠谱些,”迎着众人的目光,王子的侍从官向着神像摊出双手:“起码你还见得到她。”
普提莱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们……”
“说完了吗?”
第二王子突然出声,打断了普提莱。
泰尔斯抬起头,炯炯有神地看着所有人。
“有位特别的老师告诉我,”他露出狡黠而自信的笑容,想起那场永生难忘的战斗,想起那位印象深刻的剑手:“在大仗开打之前……”
泰尔斯举起右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们得先换个脑子。”
所有人齐齐一愣。
“换个……脑子?”米兰达疑惑地问。
疑惑的众人之间,倒是拉斐尔转了转眼珠,似有深思。
泰尔斯吐出一口气,运转起思考了好几个小时的大脑。
“黑沙领一方看似处处占优,抢尽先手,”他的眼前出现了昨夜的一幕幕场景,提取一个个信息:“把控住了整个局势,而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想到这里,泰尔斯微微一笑。
飞龙骑脸怎么输?
但他的心情又微微一黯:这个世界,没人懂这个梗呢。
想到这里,泰尔斯抬起头来,强打精神。
啪!
“但是,”第二王子眼神沉静,一拳砸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上:“真的吗?”
“您有别的看法?”普提莱的眼里露出精光:“殿下?”
“不,”出乎意料,泰尔斯摇摇头:“你分析得很对。”
“但即便强如灾祸,”王子抬起头,眼神坚定:“也无法改变人心,扭转局势,”
“它们就算强大得可以毁掉埃克斯特的首都,杀光埃克斯特的贵族,甚至用死亡威胁每一个北地人,也无法改变北地的传统,无法改变埃克斯特的精神,无法逼着人们改变想法,无法摧毁这片土地真正宝贵的东西。”
科恩搓了搓自己的头发,表情不变,望着怀亚的眼神里却塞满了一个词——啥?
怀亚向着他耸了耸肩:听不懂。
不只是他们,尼寇莱也疑惑地皱起眉头:
“你想说什么?”
泰尔斯瞳孔一缩。
“我想说的是,”第二王子淡淡地道:“不要把目光局限在单纯的力量对比上,我们即将面临的战斗,既不是两人拼力气掰手腕的赌斗,也不是棋盘上算子的计数游戏,更不是古代骑士的公平对决。”
“一两千人的军队什么也不是,他们改变不了龙霄城贵族们的心意,而龙霄城的战士们一个照面就能冲垮他们,”泰尔斯沉着地说道,同时在心底里不断思考曾经抓住的疑点:“卡斯兰和图勒哈可以随手干掉任何一个小卒子,但哪怕把他们俩绑在一块再乘以十,也不能让大公们心甘情愿地支持伦巴为王,不能把已经发生的真相变成假象。”
“红女巫似乎很厉害,但要是离开了所依附的权力支持,暗室的耳目包括他们所掌握的秘密,根本连屁都算不上。”
“诡影之盾和萨里顿听着很恐怖,但他们只能在暗地里搞刺杀和刺探,真正支撑他们生存的是权力,以及权力所产生的冲突和矛盾,离开权力,他们就如离水之鱼,什么价值也没有。”
“他们都只是伦巴的棋子而已:智计百出的坎比达,骁勇善战的图勒哈,德高望重的卡斯兰,无孔不入的红女巫,人脉通达的史莱斯侯爵,以及令行禁止的黑沙领军队,”说到这里,泰尔斯摇摇头:“但我们不能被这些筹码和棋子所迷惑。”
拉斐尔露出淡淡的笑容:“有趣。”
真是熟悉的论调啊。
米兰达低下头,或有所思。
科恩睁大他的眼睛,疑惑地眨了三下:哪里有趣了?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眼里的神色无比认真而肃穆:
“要知道,所有的这些棋子,都比不上他们的棋盘上,最强悍、最可怕、最有力、最独一无二的那颗棋子。”
王子的声音缥缈地响起:“唯有那个人,才是最大的威胁,”
“那个真正的强者,他们阵营中最强的棋子。”
没有人说话,似乎每个人都在思考——即便是科恩。
拉斐尔搓动着自己的手指,米兰达摩挲着剑柄,尼寇莱的眼神依旧寒如冰霜,迈尔克则如有深意地看向小滑头。
普提莱则似乎忘记了抽烟,任由烟斗在手中空烧,只见他试探地道:“您是说……”
泰尔斯抬起眼神,在脑里描绘出那个恐怖的对手。
“对,”他恍惚地道:“野心勃勃而胆魄过人的不世枭雄。”
泰尔斯云淡风轻地点点头,但眼里却写满了忌惮和凝重:“他们最强的棋子。”
他轻声道出那个名字:
“查曼·伦巴。”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