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
赤红色。
血的颜色。
动脉的鲜红色。
他晃晃脑袋,只觉得一片眩晕。
“我这是——在哪里?”
胸腹部一片剧痛袭来!
他呻吟着,茫然地睁眼,眼前却依旧是一片血色!
他开始慌乱。
“葺仁,再坚持一下!救护车快到了。”就在此时,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心平静了一刹那。
但下一刻,他胸口的剧痛和头部的眩晕就越来越剧烈!
“天啊——葺仁,想想其他事情!葺仁!想想你的研究,想想那些无聊的理论——”
我的,研究?
他的呼吸开始减弱,意识开始模糊。
“想想韦伯!想想马克思!想想那个什么布——布厄什么的——”
是Bourdieu,傻妞。
他在心底苦笑道,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旋转。
“吴葺仁!”那个声音越来越慌乱,“你不能死在这里!你还没有改变这个世界呢!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既然你都没有改变世界,那怎么有资格跟我生猴子啊!”
改变世界?
生猴子?
他的大脑清醒了那么一瞬。
大口地吸进一口气,他好受了许多,剧痛也清楚了许多。
“中二病——没——药——医~”在一片血红中,他强忍着剧痛,拧起一个笑容。
那个熟悉的声音,像是喜极而泣起来。
“中二病怎么了——中二病——咳咳——中二病也要——咳咳——谈恋爱——”
“咳咳——”
他渐渐发觉了不对。
那个声音,渐渐变得,有气无力。
他除了红色,什么都看不见,他想要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攀爬,但身体的些微移动总是伴随着胸口的剧痛!
“葺仁——你别——别动——我这里——没事的。”
不。
怎么可能没事!
你真以为你是6级的骷髅王吗!
“葺仁,”那个声音缓缓地传来,“记得哦——”
“就算没有我在——”
“你也要——”
“也要——”
“改变世界呢——”
他突然很恐慌,剧痛中,他向着血红的世界伸出双臂,盲目地摸索着,却除了一片湿漉漉、黏糊糊的钢铁,什么也没有摸到。
“改变——世界——”那个声音越来越小。
不。
不!别走!
他想要叫住那个声音,很想让她也坚持住。
他惶恐地张开嘴。
“你——”
“你——不——”
但是。
他突然发觉。
无论再怎么努力。
自己都——
——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了。
想不起了。
那个声音再也没有传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
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燃烧,而且越来越烫。
越来越烫!
眼前仍旧是一片血红!
然后。
“噗!”
泰尔斯摔落在一片草丛上。
他睁开眼,从血色里彻底清醒过来。
“该死!怎么回事!”他的身侧,那个金发的苍白男子咒骂着。
“怎么消耗了这么多血液?”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惊疑和不满。
只有泰尔斯知道,在金发男子化成血雾,带着他极速飞离的时候,泰尔斯找到了一块记忆碎片,在碎片的梦境里,穿越者似乎又“失控”了一次。
泰尔斯像是刚刚从过山车上下来一样,趴在地上干呕着。
幸好,晕车——额,晕“人”的经历嘛,之前在约德尔那里也有过。
他心想着,摇摇头,把那一片令人不安的血红色赶出大脑。
“明明都快到了——是伤势还没好吗?血影之舞都不熟练了。”那个英俊的金发男子喃喃道,粗鲁地一把抓起泰尔斯。
原来已经是黄昏了,果然太阳下山了么?
有点冷,这是室外?
泰尔斯这才看清,他们正落在一条昏暗的小道旁的草丛上,眼前是一座宽阔的庄园,和附属的大花园。
花园到小道之间的铁门上,也飘着一面旗帜,但总体,这幢庄园看来似乎野草丛生,好像业主都没有在专心打理。
要不是精致程度上不如,简直就可以跟闵迪思厅相媲美了。
那面旗帜——泰尔斯眯起眼睛,看见一朵奇怪的三瓣花,有着红、蓝、绿三种颜色。
这是,鸢尾花?
贵族的纹章?
恐怕,这就是基尔伯特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