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无声但是怖人地抽搐,尼德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以为我在保护这些孩子们。
但我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辛提一边怒号一边踢打着,奎德越来越高亢的笑声则变本加厉。
“小鬼,你叫嘛,继续叫啊,我最喜欢听你们叫了,没准我心情一好,就会放过你们了。”
泰尔斯的眼前一片昏暗,一个熟悉的场景回到他的大脑里。
“偏差行为,这是我们对于有悖社会规范的人类行为的称呼,一般人习惯称之为犯罪。但我们必须知道,犯罪只是偏差行为里很少的一部——我们关注的不是行为本身,而是这种行为在社会层面,在集体层面上的意义和理解——涂尔干是很早提出社会规范一说的学者之一,也是从功能主义角度看待偏差行为的——”
“有这样一种观点,对于偏差行为者的执法和惩罚,是权力主体形塑人民,塑造社会结构的基本手段之一——”
这是泰尔斯前世的记忆碎片,就在刚刚,他又找回了一部分。
“恶魔!你这个恶魔!”
就在这时,辛提一边怒号一边踢打着,把泰尔斯眼前的景象又驱散了。
“对!我就是恶魔!”奎德嬉笑着,“你说,恶魔会怎么炮制你呢?”
泰尔斯深吸了一口气。
该死的混蛋。
他的脑筋正前所未有的清楚明晰。
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应该这么做。
他咬紧了牙,反身冲向屋角。
他知道的。
泰尔斯抓起屋角的一块石头,狠狠掀开,把手伸进石头后一个隐蔽的洞里。
快点。
快点摸到啊。
“算了,看你这么有种,就把你留到最后好了。”
奎德笑得两边嘴唇都不对称了,他狠狠地拉着辛提的右腿,直到对方嘴唇苍白,直到——
“咔啦!”
——直到脱臼。
奎德扔下辛提,还在对方已经脱臼的腿上,狠狠踩了一脚。
辛提压抑但是依旧强忍不住的惨嚎,传到泰尔斯的耳朵里,让他加紧了搜索的速度。
奎德离开院子,朝着屋里走来。
半塌的屋顶,落下皎洁的月光,照在奎德的笑脸上。
莱恩抱着双臂,眼睛死死盯着身下的地板,尽力把身子往墙洞里再缩一点。
凯利特颤巍巍地爬出墙洞,想要把已经无声嘶哑的科莉亚,拉出来一起逃跑。
但科莉亚像是已经吓瘫了,啜泣着,一动不动。
凯利特不敢看辛提那边,只是哀求一样,拉着科莉亚。
但科莉亚下一刻猛地抬头,发出小羊也似的哀叫。
凯利特意识到了什么,他一回头,见到了奎德狞笑的脸庞。
他只觉得自己裆下一阵湿润。
抓到了!
泰尔斯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狠狠地往外一抽。
然后。
然后?
然后他就被神情愉悦的奎德,从背后一把抓住了右臂。
“你以为我会漏过你吗?小鬼?我就知道,你是这群小混蛋里最狡猾,最奸诈的那个!哈哈!”奎德的手逐渐用力,得意地狞笑。
不。
泰尔斯感受到右臂被收紧的疼痛,奋力想要转身,同时想要把左手上的东西刺向奎德。
“看啊!”奎德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身体一避,让开泰尔斯的刺击。
然后,从男孩的左手上,夺过来一件东西。
“一把——匕首!哈哈!小鬼,你居然想用一把匕首来对付我?哈哈哈哈哈,你准备怎么做?扎我的大腿吗?”
奎德一把将泰尔斯拉起来,狂笑着。
不!
不!
泰尔斯绝望地想,匕首,那把自己从落日酒吧里偷来的无鞘匕首。
那是最后的希望。
“哟!”
奎德惊奇地看向了泰尔斯身后。
那里,是泰尔斯从洞里抽出匕首时,用力过猛,而带出的一枚钱币。
“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枚银币?”
“银币!哈哈哈,果然是该死的小鬼!你私藏了一枚银币!”
泰尔斯想用左手挣扎,但一个七岁孩童的力气完全不够,只能在奎德硬得跟铁皮的腹部上一下一下徒劳地砸。
那枚银币,是红坊区那名女贵族的馈赠,泰尔斯想说自己没撒谎。
铜币,那位鹅绒的夫人的确只给了自己十二个。
银币,一枚。
泰尔斯绝望地胡思乱想着。
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自己失败了。
“作为你敢撒谎的代价——”
奎德没有理会泰尔斯不痛不痒的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