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五个人一路走过来,七嘴八舌地喊着冯千里和韩世融的名字。
冯千里回应道:“是我。”
韩世融一骨碌坐了起来,以光的速度扯下头上的姨妈巾,准确无误地扔进了火堆。
冯千里:“……”
来的四个人中有一个是刘八满,还有其他三个男人。他们带来了两扇门板,一个装着各种医疗药品的小号编织袋。
韩世融对那个编织袋比较感兴趣,一通翻腾,这里居然还有可以固定骨折的夹板。韩世融很满意。他把冯千里肩膀上的木头棍子扔了,换成更加合适的夹板。
韩世融随口问道:“这夹板不错,谢谢你们带来。”
刘八满说:“唉,我们哪懂得这些东西,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送来了一整套东西,听说你们两个掉下去了,急得要来找。可她一个小姑娘家,连个袋子都提不动,我们就没让她来。”
刘八满指了指编织袋:“这袋子里的东西就是那姑娘挑出来的,她说可能会用到。”
韩世融给冯千里重新包扎伤口,听刘八满这么说,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好似根本不上心的样子。
冯千里看了看刘八满又看了看韩世融。这会儿她困得发懵,可还忍不住地想,这个漂亮姑娘是谁?
冯千里躺在门板上,被村民抬着,一路上晃悠颠簸,她在各种猜测中睡着了。
韩世融没让抬着,他自己跟着走。
就这样,等韩世融他们来到公路边上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然后他们又上了一辆面包车。从刘八满他们和司机的对话来看,这个司机是过来帮忙的志愿者,就是在这儿守着准备拉伤员的。
很快,面包车到了县医院。医院门口很乱,附近所有受伤的灾民都过来了,到处都是人,而且大多是缠着绷带的人,真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面包车根本开不到医院里面,只能停在路口。
面包车门呼啦一下拉开,声音大得震耳朵。韩世融回头看了一眼冯千里,还是睡得很沉。
然后就是穿过长长的人流去看伤。
冯千里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好像灌了一桶泥糊糊,前世的,今生的,韩世融哭的、笑的,各种表情在她脑子里开了一个大聚会,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曲终人散,结果没有清洁工。
冯千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扭头,看到了窗外黑乎乎的天。
冯千里更迷茫了,她睡着的时候天色微明,怎么现在这么黑,她是又重生到了什么时候吗?
冯千里看到了天花板上吊着的黄色电灯泡,还有房间里不断出出进进的人。她环顾四周,这里有六张病床,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伤员,相比起来她受伤比较轻,还有一个人包得跟木乃伊似的,除了鼻子和嘴,连眼睛都没露着。病房里、病房外,到处都是抽泣声和低语声。
冯千里来回又看了一圈,别人都有人陪床,怎么就她床边冷冷清清?
冯千里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就有一个男人看了她一眼,特别兴奋地跑到病房门口嚷嚷:“大夫,大夫,那个女的醒了,能让她把床让出来了吧?”
冯千里:“!”
韩世融和一个大夫一起跑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跟着张瑾瑜!
冯千里撇了一下嘴,冷哼一声。漂亮的姑娘,果然是她!这个女人上辈子惦记着韩世融,最后不得善终,怎么这辈子还是这么个德行!
韩世融一看冯千里脸色不好,他回头就让张瑾瑜出去等。
张瑾瑜的眼神缩了缩,然后低着头出去了。
韩世融把冯千里床边的布帘拉上,医生掀开了冯千里的被子。一股清凉的空气袭来,冯千里才突然发现自己是裸着的!冯千里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那个男大夫,又求救似的看向韩世融。
韩世融只是把布帘外的那些人挡开,完全没管那个男大夫要对冯千里做什么。
冯千里想躲,可她肩膀和腿上都是石膏,怎么都动不了。
大夫按了按冯千里的肋骨,问:“疼吗?”
冯千里说:“疼。”
韩世融和大夫一起皱眉。
大夫说:“按说不应该呀!片子里什么事都没有。”
冯千里说:“本来不疼,你按得疼。”
“……”
因为冯千里是轻伤,所以她一醒来就被医院把床位调整到了走廊里,她原本的位置被一个截了肢的女人用了。
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尽管谁的声音都不大,可汇集在一起,声音就不小,还没有停歇的时候。而且,走廊在阴面,窗户还关不严,总有阴风吹过来。
韩世融把冯千里的被子掖得严严实实,就怕她伤没好,再感冒了。
张瑾瑜走到韩世融身边,把一个眼生的小皮箱递到韩世融手里,说:“这里面是你和千里的换洗衣服,还有些其他的生活必需品。我看这里条件太不好了,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哪里能住。”
冯千里看了一眼韩世融,韩世融的衣服已经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