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融面不改色地说:“好,我在村子里等你。”
他把手机交给了姜博,然后走上了他的皮卡,平稳的启动了车子。他随手打开了音响,梁咏琪的《第三者》恰到好处地飘荡在车里。
韩世融苦笑,上辈子冯千里总是喜欢听这些奇奇怪怪的音乐,竟然都是为他这辈子准备的!
韩世融一直咬牙坚持着,直到汽车拐了弯,姜博不可能再看到他,他才把汽车靠边停下。他坐在车里,两眼无神地看着车外匆匆而去的行人和车流,他觉得他与世隔绝了。
“把爱伤害了那多不值得
没什么好怪的
我已经乏力继续拉扯
没有谁非爱谁不可
就算变心了也非罪不可赦
……”
是啊,没有谁非爱谁不可,冯千里不是必须要爱他,她可以爱别人,比如姜博。
那他怎么办?
韩世融突然笑了,他当小三儿呗!还能怎么样?如果冯千里可以接受他,他愿意。如果她不接受他,他也愿意。他对姜博说的那些话,不是骗人的,他真的会跟在千里身后一辈子,看着她子孙满堂。也许,真的在人生的最后几年,她能回头看看他呢?
韩世融心里好涩。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音乐。
另一边,冯千里从批发市场出来,手里提着一大堆文具,姜博想要伸手接过,却被冯千里闪过了。
冯千里正色问道:“姜博,告诉我,韩培中的犯罪材料是不是你交给张水生的?”
姜博一愣,然后说:“这是韩世融说的吧?他的话你能信?”
冯千里说:“所以我来问你了。”
姜博说:“没有。韩培中是自己作死。”
冯千里想了好一会儿,说:“你从很多商人那里收集韩培中的材料,这事是真是假?”
姜博凝神道:“韩培中死了,你要把这个罪过归结到我头上吗?”
冯千里摇头:“没有。就算没有你,韩培中也迟早会死,他……太张狂。”
姜博又伸手从冯千里手里去接塑料袋,还是被冯千里躲过了。
姜博疑惑了:“你怎么了?”
冯千里也不能说,她相信韩世融,韩世融说姜博和张水生合作了,她就相信姜博确实和张水生合作了。
冯千里慢慢往前走。
姜博摸不准冯千里现在这是怎么了,可他明白,冯千里的表现一定是跟韩世融有关。他莫名地烦躁。
姜博问:“如果确实是我弄死了韩培中,你就……就不理我了吗?”
冯千里说:“不是。虽然我不会说他死的好,可我并不觉得他冤枉。”
姜博拉住冯千里:“那你这是怎么了?”
冯千里倔强地走向公交车站台:“让我静一静。”
“明明上次见面还很好!”
“对,”冯千里说,“上次确实很好。不过我这几天知道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我现在心情不好。让我静一静,好吗?”
姜博无奈:“那至少让我送你回家。”
冯千里犹豫了好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不一会儿,停在路边灌木丛隔离带后面的韩世融看到了姜博的汽车驶过,冯千里坐在姜博的副驾驶位。韩世融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好像他的时间静止了一样。
冯千里一回到家就立刻开始整理东西。洼子村里事情再多也没这么烦心,现在她就觉得城里的每一件事都揪着她的心,硬生生要扯成八瓣。
等赵乐平来找冯千里,谈元旦晚会优秀毕业生登台演出的事,冯千里已经跳上了回洼子村的火车。
这回冯千里来回倒车费了很大的力气,她带了好多给孩子们的礼物,满满的一个皮箱加一个双肩包。又折腾了七八个小时才回到了洼子村。
她一边想着回到办公室以后晚饭吃什么,一边往学校所在的山坡上走。等她到了学校才突然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光。
谁在呢?
冯千里走过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陈萍拉开了门。
冯千里心里一阵诧异,陈萍不应该是在刘老师家吗?
陈萍看冯千里盯着她看,她也没说什么,扭过身就往里走。
这时候冯千里才注意到,这间办公室已经被改成了宿舍,陈萍的床也被搬了过来。冯千里的行李在那张新搬过来的床上,陈萍的被褥倒是铺在冯千里原本的那张有一米六宽的床上。
冯千里走进屋里。热乎乎的,暖气烧得不错。
陈萍坐在那张大床上一点都没有挪窝的意思。
冯千里把提包往大床上一扔,就当没看出陈萍换了床。
陈萍一看冯千里这架势,她就说:“你……你去睡那张床吧。我来例假了,这里热乎。”
冯千里愣了一下:“换床?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陈萍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我难受,我想你不是那么刁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