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院子里,要从主路上穿过两条窄街,幽静又避世。这里原本是一处聋哑学校,后来土地被豪庭会所收购,学校搬走了,周边的民房也陆续拆迁。会所建了起来,周围还种植了大片大片的绿地,有草坪,有大树,还有人工溪流。站在主街上,根本看不到这里的景致。
夕阳刚刚褪去,黄全和赵乐平就到了豪庭会所。他们在会所门口下了出租车,一辆锃亮的奔驰轿车从他们身边开过去,稳稳停在会所的门前。会所的迎宾小弟要过去开车门,司机却动作娴熟地下车,拦住小弟,然后拉开车门,一个身形滚圆的男人从车里下来。司机把钥匙递给泊车小弟,跟在那个滚圆的男人身后走进了会所。
黄全指了指那个滚圆的男人,对赵乐平说:“那就是将来的你。”
赵乐平嘴角抽了抽:“黄叔,你能说些好的吗?我要变成那样,岂不是先得去砍腿?”
黄全白了赵乐平一眼:“我说的是钱!钱!钱!”
赵乐平呵呵傻笑。
豪庭是按照唐朝的风格装修的,墙上贴着书法壁纸,天花板上挂着精美的宫灯,穿着袄裙的女服务员一直微微低头弯腰,小步轻走。真让客人有一种古代豪门贵族庭院深深的错觉。
黄全他们两人跟随着女服务员来到“天籁亭”,女服务员帮他们拉开推拉门,林籁琴韵的昆曲声袅袅传来。这天籁亭大概有三十几平米大,南角里有一个五六平米大的小舞台,有一位昆曲女演员抱着一把琴正在演唱。
黄全他们刚进来,马厂长一看到黄全立刻热情得不得了。马厂长拉着黄全的手好像多年未见的亲兄弟似的向在场的人们引荐黄全。今天出席饭局的,不仅有几位私营企业主,也有国营企业的负责人和几个事业单位的负责人,甚至有报社的总编和电视台的副台长。黄全心想:“今儿万幸来了,否则还不一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赵乐平看了一眼这位马厂长,五短身材,就是刚才那个滚圆的背影的主人。
黄全向在场的人介绍赵乐平的时候,说是某连锁商家的少东家,年纪小,出来认识认识人脉,多长些见识,就不透露家里的名堂了。
这一番介绍引得不少人的猜想。连锁?看这少年人仪表堂堂,不像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难道是全市最大的“维尔利”商业集团的少东家?维尔利集团中确实有股东姓赵!一群人满腔热情地和赵乐平套近乎。赵乐平自然知道黄全这么说的用意,随即也就表现出一种淡淡的倨傲。众人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马万升眼睛一转,心里盘算,这黄全什么时候搭上老赵家了?怪的不得能把几双破鞋卖出天价!
黄全亲热地笑着过来拉马万升的手:“马厂,马厂,咱们可是多年的交情了,一会儿可得好好喝几杯!”
“那是一定的!”马万升回握住黄全的胳膊,“我们的黄工都成黄总了,一定得好好喝!”
“您抬举我,”黄全说,“马厂,您什么时候都是我们的马厂。这样,您就叫我小黄,我就是您的兵!”
马万升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那好啊!我就喜欢你这样敢打能胜的兵!”
黄全呵呵笑道:“多谢马厂抬举!”
大家好一番客气,这才分宾主落座。赵乐平心里一阵膈应。他不住地看黄全。那姓马的好像想挖角黄全,黄全还不反对,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赵乐平真不知道黄全怎么想的,心中忐忑。
还没开席,马万升就让司机拿了好些手提袋进来,都是歌莎爱伦的产品。马万升特意把一双鞋给了黄全。
马万升亲热地说:“小黄啊,冯正林那个人我知道,一根筋,还是死硬的一根筋。当初咱们厂里有一批设备坏了,做出来的产品都有瑕疵,我就让把设备处理了。可这个冯正林死抱着设备不撒手啊,非说还能用。是,还能用,可做出来的东西不行啊!他就不讲这个道理!节俭是好事,可抠门就不对了!他技术是真好,这脑子啊,是真呆!你手上这双鞋,是我们用国外进口的设备,国际上最好的工艺做出来的鞋,你穿穿,绝对舒服!”
赵乐平脸色一变,差点掀桌而起,被黄全硬生生按住。赵乐平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样钉在黄全的脸上。
桌上的人各怀心思地笑着,吹捧着歌莎爱伦。
黄全笑了笑掏出那双鞋。他这是来了,他要是没来,这马粪蛋子还不一定怎么中伤皇风呢。
黄全拿着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舒心一笑:“马厂,你们用这么好的氯丁胶?”
马万升笑得皱纹都加深了。今天不仅要踩皇风一脚,要是能把黄全这个销售干将划拉到自己麾下,那可是如虎添翼。现在听黄全这话,他对歌莎爱伦也在吹捧,看来挖人大计可成。马万升开心地接话:“那是,既然要做好产品,当然要用好胶!”
黄全自叹不如的口气:“哎呀……皇风用的一般都是聚氨酯粘的,就是跟马厂的歌莎爱伦不一样啊!”
桌上有人问道:“这两种胶有什么不一样吗?”
黄全答道:“那大大的不同!氯丁胶干透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