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六七日,李琰与祝奈德住在孟一松家,闲来无事,每天练功打发时间,由于孟一松受父亲孟三水的传授,所以武功也还不错,并且孟一松还说,这个村子里的三百多口人都有些功夫,当年是他爷爷为了防止藏人来骚扰传授给大家的。
这日清晨,李琰与祝奈德刚刚起床,想出来透透气,刚一开门,便见到田间小路上,孟一松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正向这边走来,孟一松此时看到李琰二人,急忙招手喊道:“快来,快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朋友!”
李琰听罢,不知那人是谁,于是只好与祝奈德下了屋子,迎了过去。
来到近前,只见孟一松领着的那个汉子,长着一个四方大脸,高高的颧骨,且有些红润,头发后扎,上面有几根辫子,一身奇怪的服饰,一看就是藏族人,长袖高领衬衣、宽腰粗布衬裤、外面斜围着一个长袖袍子,看上去像是丝绸的,很是华丽,虽然看着奇怪,可是十分讲究。
“这位是德吉!宣慰使大人的儿子!是我的好朋友!今日他来这里采购茶叶,我就把他带到了这里,你们去乌斯藏的事情可以和他聊聊!”孟一松介绍道。
李琰与祝奈德听罢,纷纷介绍自己,三人客气了一番后,便被孟一松请到了屋子里。
几人落座,孟一松便向德吉说让他说一说乌斯藏那边的情况。
德吉抬眼看了看李琰二人,不解的问道:“我听孟老弟说你们要去我们乌斯藏?为什么非要去那里?”
“哦!不瞒兄台说,我们二人并不是要去乌斯藏,而是想从这里过去,去波斯!”李琰解释道。
德吉听罢,点了点头,接着叹了一声道:“哎!你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的乌斯藏乱的很,你们若非要过去,恐怕少不了危险!”
“怎么说?”李琰接着问道。
“这...那我就仔细给你们说说吧,我们那里,虽然名义上还是你们大明的地盘,可是实质上却并非如此简单啊,在元朝的时候,在我们那里还有驻军,并且朝廷还通过清查乌斯藏各地的户口,确定各个万户的贡赋,从而建立驿站以及保证驿站交通的乌拉差役制度,保证了朝廷对乌斯藏的统治和政令的推行。可是自打元朝灭亡,大明对乌斯藏的统治却一落千丈了,既没有驻军也没有政令的推行,只是设立了一系列职位,授予的对象还都是乌斯藏本地人,如封法王、设宣慰司、招讨司、万户府、千户等等。这样一来,本地的治安就难以维持,尤其是那些喇嘛教的人,实力强大,根本就无人管的了他们。”德吉说道这又深叹一声。
李琰两人听得有些不解其意,朝廷对乌斯藏的管辖松散,这个是尽人皆知的,可只他们是从那里路过而已,怎么就会招来危险。二人迷茫的看着德吉。
德吉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接着与他们说道:“乌斯藏自古就由密宗佛教统治,也就是大家说的喇嘛教,他们虽然是佛教,可是跟你们大明的禅宗却完全不同,修行戒律也是大相径庭,而且他们派系众多,相互争斗,无休无止啊!这些派系大多数形成于二三百年前,分别为,红教、白教、花教和噶当派,其中噶当派最为古老,且实力最大,当地政权也极为支持他,刚开始各派还相安无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各教派开始大肆招收信徒,噶当派由于依然沉浸在自己一支独大的睡梦中,从而地方政权最后被红教的人篡夺了,三大教合起来排挤噶当派,自那以后,噶当派便渐渐消失了。”
“那现在呢?现在就剩三个教派相互争斗喽?”祝奈德这时接话问道。
德吉摇了摇头,接言道:“当时确实剩下了三个教派,不过正赶上元朝统一乌斯藏,且有大量的驻军,所以这三个教派当时都一一受到朝廷不同程度的打压,也沉寂了一段时间。可是自从元朝灭亡之后,大明对乌斯藏的控制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松散,这一下三教并起,又开始明争暗斗。说来这还不算什么,朝廷设立的招讨司,万户府,明知他们的实力,所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表明对官府还是顺从的。可是好景不长啊,就在五十年前,乌斯藏在三大教派的夹缝中渐渐兴起了另一个教派,这个教派起初的力量,便是当年被三大教派一齐给消灭的噶当派的残余势力。其教义教理与噶当派几近相同,自称新噶当派,由于此派戴黄色僧帽,故又称为黄教。
黄教创始人宗喀巴大师是在阐化王(官位)和内邬宗(今拉萨西郊柳梧区)地方政权的支持下建立的黄教,后又在帕竹地方政权属下贵族仁钦贝和仁钦伦布父子的资助下,在拉萨东北八十余里的旺古尔山建立甘丹寺,开始独树一派。几十年光景的发展,如今居然超过了当年的噶当派,三大教派一直在明争暗斗,所以都没有余力来对付黄教,如今见黄教的实力都远远超过了自己,便开始联起手来,就在今年年初两方势力开始明目张胆的动起手来。地盘、人口,四个教派争执不休,现在乌斯藏遍布都是这四个教派设立的路卡,别说你们两个外人,就连当地藏民都不敢随意出来走动。”
“那...那你们当地政权不管吗?宣慰府,万户府都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