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讲了些什么自己也已不记得了,不过张玮朋知道即使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其他与会人员也绝对不会或者说不敢当面告知的,所以会一散,他也干脆就不再去考虑会上自己的表现了。
一般情况下,会开完了,晚上的饭局也基本会安排下来的。
可是这次不行,他主动推掉了与会主要领导的盛情邀约,借口有些急事,因为来时已经告诉司机小王会后自己开车,所以他便急急的将车开出了区委大院。
是的,他这次是主动推掉那些饭局的,而且思想意识上就是想尽快脱身,少有的有些厌倦了那些客套虚与委蛇的寒暄。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体今天的确有些疲累所致,还是和华媚佳在一起时畅所欲言、言无不尽的思绪状态对刚才言非所言、言意及他处的烦虚情形的一种本能排斥,总之张玮朋觉得自己只有赶快离开那里,似乎精神上才会略感愉悦些。
朝市委方向开了没有几站路,推掉了那些属下邀约的饭局,可是还得赴约为华媚佳的事情专门安排的晚宴呀。张玮朋看了看表,离晚上的约定饭局还有段时间,可是去单位的话也的确有些晚了。
人总会如此,做了某些自己清楚知道不对,至少不应该做的事情后,在意识层面上总会引起某些惴惴不安,忐忑,焦虑甚或某些焦灼的感觉来,它本能的自然而然的就会从心底生发。
张玮朋也不例外,虽然没能享受到久违的身体愉悦至极的快感!可是他知道自己是有那种非分之想的,所以意识当中那种潜在的负疚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潜滋暗长地强烈起来。
他觉得口很渴,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会上讲了那么多话没能及时补充水分,但其实那不是主要的因素,多年来的历练早已练就了即使整整一个下午不停地讲话,一口水不喝也不会觉得口太渴的本事。此时口渴的厉害最主要是自己觉得心里有某种自己也讲不太明了的东西在烧灼着心灵的某些地方。天气本来就暗沉难当,加上内心的烧灼感,似乎让视线更加模糊。他觉得烦闷的不行,连呼吸也有些急促难捱,多年来开车的经验告诉他很有必要找个地方停一下,借此调整一下自己此时糟糕透顶的状态。
正好前面是高架桥,他及时打转向灯,一扭方向盘就在路桥下面一个旮旯处停了下来。
他先是朝四周本能地看了看,匆忙繁碌的人们一个个行走在自己的事务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辆车此时悄然地停在了这里,当然更不会有人进一步设想为什么一辆车会悄无声息地就停在了这个不起眼,甚至到处充满了那些闲散人等随意留下的小便乃至大便的痕迹的旮旯地!他嘘了口气,没有朝后倚,头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似乎仰倚在座椅上,眼前就会有人审视自己似的。当然此时不可能有任何人站在他面前去审视他,可是内心自己多年来形成的道德操守和党性要求都似乎在强烈的批判着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有妻子齐玉佳那双充满哀怨的眼睛更是直接戳击到自己的心底窝!
他知道妻子对自己的需求,他甚至想过凭自己的关系给她再安排个适合她的不错的单位。可是一方面家里也的确离不开齐玉佳,虽然孩子稍微大了些,但洗衣服做饭送饭也够牵制精力的。最主要自己父母年纪大了,随时都有可能离不开人。他本身忙的够呛,如果齐玉佳也上班了,会很难有更多时间和精力为父母孩子提供好的服务保障。况且经济上又不缺衣少花,所以尽管齐玉佳多次表示过想上班的意愿,他张玮朋都找理由搪塞过去了。而且尤甚的是他知道齐玉佳身体上对自己的渴求,而他却已很少满足过她!他找理由为自己的糟糕表现开脱,其实他张玮朋清醒的很,他是对齐玉佳一再拿自己岳父说事对她的某种惩罚“你不是老说你爸帮了我多大的忙吗?你不是觉得我是无力和无能量的吗?那我就无能到底连夫妻那档子事干脆也无能得了!”有时他也知道这样想很卑鄙,可是他就是无法忍受齐玉佳时不时拿她的父亲说事打压自己!
但即使积怨已深,但意识就是那么怪,做的不对就是不对,意识总是会很清醒地脱离开意识主体,时不时地站出来审视他们!
张玮朋突然觉得自己很愚钝,齐玉佳现在的表现的确有很大成分上是自己的错。
一想到这,他忽然就有种很想见到齐玉佳的冲动,她现在一个人在家还好吗?今晚虽然注定无法和她共进晚餐,但他就觉得此时自己很想见见她,哪怕只是简单的陪陪她!毕竟时间还来得及。
张玮朋从方向盘上抬起了头,挂档调头,然后朝自己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