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韩孝不依不饶,从未有过的孩子气,无论安想如何的哄他,他就是无动于衷,一张漂亮的脸,垮得很长。
虽然两人总是吵吵闹闹,但安想却觉得很甜蜜。
她想,如果他们能够一直一直这样,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那么她所亏欠他的,就用一生的陪伴来抵偿吧。
安宅。
在顾小暖的悉心照顾下,安跃已经能下地行走。
这天清晨,安跃一觉醒来,感觉周围安静的出奇。今早,他竟然没有看见顾小暖。
在以往,他一觉醒来总能看见她笑意盈盈的脸。而今天,她去哪里了?
有些困难的拿了床边靠着的拐杖,安跃翻身下床,一步一步沿着楼梯下去。
他在客厅,仍旧没有看见顾小暖的声音。那极其压抑的安静,使他只能够听见他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不断。
那一整天,安跃都没有见到顾小暖。
忽然,他的心,揪紧了一下。
他想,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那个女孩儿,自己伤她太深。
回到卧房,安跃看见床头柜上字迹工整的纸条。
黑色端正的字体是顾小暖的笔记,她写到:如你所愿,放你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但是安跃,我唯一的请求是,千万不要伤害到安想。
那薄薄的一页纸,上面有被水滞浸泡过的凸起,上面每一个字下笔都那么的用力,以至于将纸张都划破。
安跃拿着纸的手渐渐用力,那张纸便被揉成一团,让他紧紧拽在手心。
他何尝愿意伤害到安想,那个他此生唯一动心过的女孩。
冬季的夜晚,寒风呼啸,刮得窗户嚓嚓作响。
安家偌大的宅子,只一间房间燃着灯,灯光有些昏暗。
从楼下望去,临窗处可清晰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
安跃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他的腿渐渐失去了力气。
回到床边,他辗转难眠。
从他真的苏醒过来后,黑夜就漫长得没有边际。
每一个夜晚,他都不敢轻易的睡着。因为只要他闭上眼,耳边就能听见一个女人嘤嘤哭泣的声音,那个声音,仿佛是个魔咒,每日每夜的缠着他,让他惶恐,让他惊惧。
十年前的夏天,金色的海滩,那个满眼纯真的少年正沿着海岸线奔跑,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金发的美丽妇人,眼中尽是慈爱。
忽然间,一声枪响,少年受惊的停住脚步。
当他回头,他看见妈妈倒在了血泊中。那一枪,打在了妇人的心脏,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流出,她脸色惨白,眼睛定定的看着少年所在的方向。
金色的沙滩被染成了鲜艳夺目的红色,少年从惊惶之中回过神跌跌撞撞的跑到妇女身边。
他眼睛猩红的看着血泊中的妈妈,不知所措。
“妈,你怎么了……”
他伸手想要将躺在沙滩上的妈妈扶起来,温热的血液将他的手掌染红。
海风吹过,风里混杂的不知是鱼腥的味道还是血腥的味道,总之,那股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母亲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换做任何人都是难以承受的,何况那时候的安跃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从回忆里惊醒,安跃的眼睛已经濡湿。
角落阴影之下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逼人的气息。
他从始至终没有忘记过他回国的初衷,不为爱,只为恨。
那个阳光少年,早在母亲惨死的时候一并被带走了。如今满腔怨恨的他,只为着一个信念而活。
凌晨。
安想被噩梦惊醒,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际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窗外,冷风呼啸,窗户被吹得吱呀吱呀的响,最后砰地一声,彻底被吹开。
夜色朦胧中的窗帘被风带起,随风飘摇仿若一只张牙舞爪的想要靠近的幽灵。
安想脊背一凉,心底更是莫名的惊恐。
正要下床关窗,灯已经被亮开。
黑暗被点亮,安想那颗险些就要窒息的心脏缓缓复活。
她转身抱住了韩孝,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脸深深的埋入他的胸膛,低声道,“我梦见爸爸了……他就那么跳了下来,浑身都是血……”
安想的声音带着哭腔,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韩孝无言的抱紧了她,等她心情平复下来。
过了好久,天空已经露出微微的鱼肚白,安想总算安静了下来。
韩孝轻唤了一声,没有回答。确定怀中的人已经哭累了睡去,韩孝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轻手轻脚的帮她盖上被子。
去公司的路上,韩孝给萧恒打了电话,让他帮自己去调查一件事。
接到韩孝的电话,萧恒当即订了当天飞往美国的机票。
韩孝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厂后正要搭乘电梯上楼,身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