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着轮椅靠近,停在她的面前,将雨伞遮在她的头顶。
她停了哭,脸上的水珠已经分不清是余下的眼泪还是雨水。
雨声很轻很温柔,看着面前的少年,她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心头的恐慌顿时平静。
雨声中,她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的嘴唇轻轻的蠕动。
但即便是没有听清,她依旧觉得,他的声音一定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像低沉的大提琴音,娓娓而来,饱含感情。后来她知道,那只是她在雨天浪漫的臆想,因为韩孝绝对不可能是‘饱含感情’的那种人,与他交谈,他甚至吝啬于给你一个赞同的眼神。他是刻薄于付出感情的人。
手机铃声打断安想的回忆,她放下怀中的纸箱,从肩上的手提包取出手机,接通。
电话那边,费妮竟没有对她大呼小叫。安想知道,她一定是看见了网上的信息。
“你在哪儿,去你公司说你辞职了。”
“我就在公司外面啊,嗯……在公司后门这边的一个屋檐下,躲雨。”
电话迅速被挂断,然后安想看见穿着高跟鞋披散着头发戴着墨镜的费妮。
费妮小跑着向她而来,她举着双手用力的挥了挥。
“你是猪吗,被淋成这幅模样!”费妮将浑身湿哒哒的她上下打量一边,毫不留情的骂道。
下一秒,费妮似乎良心发现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骂人,因为某人此时已经够惨了。
放低了声音,她揽过安想的肩膀,叹口气,说,“走吧,咱们回家。”
本来没什么的安想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莫名的感动,然后眼睛就开始酸涩了。
坚强的人在面对挫折和打击兴许不会落泪,却会因为感动而哭得稀里哗啦。
费妮向来害怕安想哭,一见她红了眼眶,立刻烦躁的吼道,“你能出息点儿吗,多大点儿事啊,姐明天就造一大绯闻,绝对把你的新闻给压过去。”
费妮凶神恶煞的样子安想一点儿都不怕,反倒是哭得更厉害了。
她一把抱住费妮,动情的说,“狒狒,还是你对我好,这世界就你对我最好了!”
瞧安想哭得伤心,费妮的鼻子也酸了。可她就不是一多愁善感的人。
一把推开安想,本性暴露的费妮十分嫌弃的盯着安想,说,“咱能不恶心么?”
安想破涕为笑,用衣袖抹了一把鼻涕,说,“能。但你得请我吃大餐。”
费妮若有所思的端详着她,说,“能吃能笑,应该问题不大。”
安想噗的一声笑得花枝乱颤,颤完过后,她伸手圈住费妮的脖子,笑嘻嘻的说,“狒狒,我简直爱死你了。要不咱凑一对以后一起过得了。”
费妮沉着脸拉下她的手,嫌弃的眼神掠过擦过鼻涕眼泪的衣袖,冷声说,“我有洁癖,跟你过我会疯。”
……
安想觉得自己何其的幸运,悲伤难过会有费妮陪在身边。
人的一生,能遇上几个真心以待的朋友?但她有费妮,所以哪怕天塌下来,她都不会倒下,因为她知道,费妮不会留她一个人孤独难过。
……
那天晚上,安想硬拉着费妮在酒吧喝酒。
喝醉后的安想,不仅开始了胡言乱语,甚至调戏起酒吧的调酒师。
调酒师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儿,很青涩,硬是让耍着酒疯的安想弄得红了耳根。
费妮当时就只有一种心情的,那就是丢脸,而且丢大发了。
她当时特别的想扔下安想让其自生自灭。
“狒狒,我跟你说,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韩孝!他特烦人!”
安想用力的摇晃着脑袋,特别认真,特别用力的跟费妮说着。
“行啊,不喜欢给我呗,我可是喜欢得要紧啊。”费妮翻了一个白眼,扯着东倒西歪的安想往外走。
“他有什么好的,你有我还不够么?嗯?”
安想醉眼迷离的瞅着费妮,一只手紧紧的拽着费妮的衣领。
费妮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将安想的魔爪从自己的衣领上扯下来,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想将她的衣领扯得皱皱的。
费妮的心里在哭诉,这是她托人抢了好久才抢来的全球限量版衬衣,今天才第一次穿就要被这死妮子毁了么?
走着走着,一直喋喋不休不知所云的安想忽然安静下来。
费妮瞅着她紧皱的眉心,一脸难受的表情,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在心里默念,千万别吐,千万别吐……
“呕……”安想干呕一声。
“啊!死丫头!”费妮尖叫着迅速跳开,却还是没能避免悲剧。
她的限量版衬衣,彻底的毁了。
衬衣那块污渍散发出的那股诡异的味道让费妮很想当场直接掐死安想。
幸好一阵手机铃声欢快的响起,才让安想幸免于难。
费妮一面扶着东倒西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