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帝听了吴旭的话,瞬间猜出了袁绍的意图,在这个时间招兵,多半是早就存了反心了。因而开口对曹昊说道:“爱卿,你瞧瞧,这朕想要派兵讨伐袁绍的计划尚未实施,他倒是先动起来了,我们这是落后了一步啊。”
曹昊反而笑道:“陛下,这无关动作快慢,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袁绍他师出有名啊。”
献帝皱了皱眉说道:“师出有名?你的意思是说,他要打着为袁术报仇雪恨的名义来讨伐你叔父曹司空么?”
曹昊接道:“或者是打着护驾勤王、清君侧之类的口号举兵来犯,意图把持朝政。”
献帝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就连四世三公的袁家都变成了虎狼之辈。”
曹昊一时之间也没想太多,开口打趣道:“陛下偷偷摸摸地谋划去打袁绍,眼下反倒怪人家凶狠了。”
献帝看了曹昊一眼,并未出言责备,而是略带惆怅地说道:“爱卿有所不知,攻打袁绍原本就是你叔父曹操的主意,而朕其实一直都有些犹豫,毕竟袁绍乃忠臣之后,且兵精地广,实在不宜图之。奈何曹司空他再三进谏,说此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除。如今看来倒是被他说中了。”
曹昊自知刚刚语失,故而此刻颇为小心地回答道:“袁绍用兵行事优柔寡断,终难成器,虽兵多将广,然不足为虑。此刻既然已知其图谋,陛下亦宜早作决断,务要以雷霆之势攻其不备才是。”
献帝点了点头,说道:“爱卿所言甚是,只怕是朕顾念旧情,他袁绍未必领朕的这番好意啊。朕明日便诏令诸将,由你叔父率兵,发往冀州讨伐袁绍。”
曹昊之所以言语相激,令汉献帝下定决心要攻打袁绍,想要先发制人只是其中一点原因,更重要的是曹昊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许昌的气氛透着一股说不明白的怪异,让他不由得想早点离开。就这一日之内所见,曹昊发现汉献帝不像自己所知的那般无能,曹操也不是坊间所议论的奸雄形象,这让曹昊有点无所适从,现在这个三国,似乎与他所知的轨迹偏离得越来越远了。
献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吴旭,对曹昊说道:“这个小贼爱卿你说该怎么处理?”
曹昊连忙说道:“此人交给微臣审问即可,我看他形迹可疑,说不定还知道些其他的消息,待微臣连夜审讯得明白了,明天再向陛下禀报。”
献帝点了点头,也没十分在意,就把人交给了曹昊,他自知眼下不比过去,皇城重地,闲杂人等断难入内。现在时局动荡,他又身在许昌,自然难免总有些蟊贼侵扰,汉献帝整日忧心国事,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了。
曹昊从天禄阁告退了出来,将那吴旭身上的绳索略松了一松,扯出一段绳子头来牵在手里,就这么扯着他往驿馆走去。那吴旭被捆得严实,适才躺倒在地还好,眼下被人牵着一步一趔趄地往前走,着实苦不堪言,因而不禁开口告饶道:“这位将军,您大人大量,给草民松松绑,草民既然蒙将军好言搭救,是决计不会逃的。”
曹昊回头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敢放你,适才皇上都说你的法术厉害得紧,倘若我一松绳子,你刷地一下不见了,我找谁去?”
这夜里黑黢黢的,全凭天上一点星光照亮,吴旭自然看不到曹昊脸上的表情,但他一听曹昊的话,便知他是在开玩笑逗他,这事多半尚有转机,因而继续开口哀求道:“将军,你抬抬手,就帮小人解开些腿上的绳子,也好方便小人走路啊,小人虽然出身贫贱,可信、义二字还是懂的,既然我说了不会逃跑,就定然会跟着将军。”
对于这吴旭的话,曹昊其实是不信的,但曹昊却还是上去解了他的绳索。因为曹昊知道,自己适才所背诵的那段太平要术总纲已经彻底吸引到了吴旭的兴趣,就看他为了寻找那两册书连皇宫都敢闯的胆子,自己放出的这个鱼饵就不怕他不咬钩。
不出曹昊所料,这吴旭果然没跑,一路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回到了驿馆。曹昊晚上走的时候是偷偷地离开的,故而随行的众人并未察觉,此刻他本想再悄悄地回去,省着被人撞见了反倒麻烦。正想着,才推开院门,曹昊就看到有个人影在里面晃动,他暗骂了一句,低声喊道:“是谁在那边?”
那黑影听到曹昊的声音,很是意外地愣了一下,不过片刻之间便向曹昊走了过来。待他走了几步离得近了,曹昊方才接着门上灯笼的光看清楚些,这人不是旁人,却是陈阳。曹昊没好气地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这里晃悠什么?”
陈阳挠了挠头说道:“傍晚的时候口渴,喝了两大壶茶,眼下正起夜呢。”
曹昊皱了皱眉说道:“起夜?房内不是有夜壶么,用得着跑出来?”
陈阳在那吭哧了半天,蚊子般地挤出来一句:“夜夜壶,满了。”
曹昊听罢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陈阳的肩膀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能干的嘛。”
陈阳窘迫不堪,连忙岔开话题道:“将军这么晚是出去做什么了?”
曹昊指了指身后仍被捆着一半的吴旭说道:“喏,抓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