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曹昊听得此言,大为惊讶道:“那位老英雄竟然是童渊?”
“可是你那个授业恩师童渊?”孙成也惊讶地问道。
“这世上还有几个童渊?”张绣笑道。
“难怪这枪法出神入化,果然名不虚传。”曹昊感叹道。
“嗯,恩师枪法盖世无双,我在蓬莱从他学艺十年,只怕连他三成的本领都没学到。”张绣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有一个师弟,名叫张任,我俩几乎同时入门,同时出山,学的也皆是师父的成名枪法‘百年朝凤枪’,据说师父他还有两套枪法没有传给我二人。”
“想必这套就是其中之一了,只是不知童老前辈的另一套枪法是什么?”周恒也凑过来说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似乎是叫‘九探蛇盘枪’还是什么的。而传给你们这套应该是师父曾经提过的‘孤星醉月枪’。”张绣回忆道。
“孤星?这套枪法中共有万余星位,要是叫‘万星醉月枪’还贴切一点。”周恒颇为不解地说道。
“这一点我倒还真听师父说过,有一次师父出去会友,大醉而归,就在院子中舞了几式那个‘万星’般的枪法,口中却不断念叨说:‘斩却百万,不见孤星’,我彼时年幼,未曾在意,如今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张绣开口答道。
“这话没头没尾的,好不叫人糊涂。”周恒感叹了一声,也没再继续追问。
“唉。”张绣深深地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多年未见恩师,如今却又与恩师失之交臂,实在是一大憾事啊。我当日若是留守寿春,与将军一路,就能得见恩师了。”
“噗,张绣将军,你若是留在寿春,我们怕是反而见不到童老前辈。”曹昊笑道。
“将军是说,那样我们就不会出兵潜山,也就不会遇到师父了是么?”张绣恍然道。
“这只是其一,我在发兵前就见过童老前辈,只是彼时他伪装成一个普通老者,根本难以辨识。故而我猜想童老英雄此次是唯恐你有危难,才出面教我等这套枪法。”曹昊分析道。
“将军的意思是恩师他一直就隐藏在我身边,只是不教我察觉罢了,若我有难他自会相助?”
“起码寿春这一战多半如此。”曹昊点头说道。
张绣听得此言,立时飞奔了出去,站到空旷之处向四周大喊道:“师父——师父——你若在这,还请出来让徒儿拜见一面——”
张绣声音十分洪亮,此时高声呼喊,惊得林间百鸟齐飞,回声却是在山中不停回荡,久久不散。
“师父——不肖弟子张绣,在这给您请安了——”
“师父——你若听得到,还请现身一见啊——”
“徒儿已经十余年没见到师父您了,日夜无不想念。徒儿自小无父无母,全赖师父抚养成人,传授本事,方有如今成就。徒儿自知叔父张济非忠义之辈,却随他起事,实在是深负恩师教诲,还请恩师出面责骂徒儿。”张绣喊了一阵,声音却是渐渐地低了下去。
“师父,徒儿已然改过自新,日后随曹安民将军匡君辅国,以不不负师父教导深恩。”张绣自言自语般说着说道,却是低声啜泣了起来。
曹昊看在眼中,实在是感慨不已,他万万想不到,这个铁骨铮铮的张绣,如今竟然双手拄着枪,跪在了地上,眼泪如同雨点般打在下面的杂草与泥土之上。曹昊长叹了一声,上前扶起张绣道:“起来吧,张绣将军,童老前辈若是在此,想必已然听到了你的声音,若是不在,你即便跪上一年又有何用。”
“恩师若是听到我的声音,为何不现身相见?”张绣转过头来问道,面上依旧泪痕闪烁。
“童老前辈行事自有他的道理,况且即便不能相见,心意传达到了就好了。”曹昊依旧安慰道、
“将军,我与恩师情同父子,你可知一个游子十余年不见父亲,是何感触?如今就在附近却不能相见,张绣心中不啻于万箭穿心啊。”张绣悲愤地说道。
父亲……母亲……
张绣的话却是如同一记重锤一般打在了曹昊的内心深处。他双目出神地想到:我的父母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我在前世死了,而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会悲伤成什么样子?如今张绣见不到恩师,在这漫山遍野地呼喊,犹自能传达自己的心意,而我的心意,又去像谁传达?‘曹昊越想心中越乱,只觉得心乱如麻,悲从中来。
蓝夜在一旁见曹昊眼中悲哀、痛苦、绝望等神色络绎不绝,心知要坏,这曹昊多半受张绣言语影响,勾起了心底悲伤之事。于是连忙上前说道:“将军,如今天色尚早,我等不如去那山寨之中静候吧。”
曹昊听得蓝夜在耳边说话,蓦然从适才的悲痛之中回转过来,虽然仍不能完全释怀,却也暂时按捺了下去。他看了看一边的张绣,也顺势开口说道:“蓝夜言之有理,张绣将军,我等回去吧。”
张绣调节的也是十分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对众人道了一声抱歉,之后就领着大家去往那雷薄所霸占的山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