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帆镇,临海一片荒芜的土地上,海水淹没的痕迹还没消去,坑坑洼洼土壤松软如沼泽般粘稠。踏着沉重的脚步,崖默拄着铁剑蹒跚前行。
崖默眯起眼睛。
人烟缭绕,一座热闹的城镇出现在远处。
“人间啊。”心中默念,崖默颇有感悟,他虽然也曾见过许多这样的海岛,却还未亲身体会过。只是,他如今也要好好去学学人族的生存法则了。
铁剑拔出,崖默仔细打量了手中这把法剑,剑身质地特殊,看不出什么特殊,但他却知道正是这样的剑阵,组成一把连巨龟也能压制的巨剑。
不过……他总感觉这样随身带着有些不妥。
沉吟思量,一掌打出,青色掌印打破沼泽,将法剑丢入,崖默毫不留恋。
走到一条石路,前方便直通人族城镇,但崖默却突然停住:“我现在的样子,太怪了。”在海上漂泊这么多天,风餐露宿,崖默现在就像一个小疯子。
“驾~”身后,马车的声音渐渐接近,崖默眼珠一动:“有了。”
了解一个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零开始。于是,驾车返家的王掌柜,突然惊愕的发现前方一个人昏倒在地,挡住道路。
……
海域,一群腾空修士沉默看着最前方那个面目狰狞的黑脸老者。
空中灵船中。
十几具身躯不全的尸首平躺。
“岳兄,节哀。”白袍道士低声道,赤衣女子和拄拐老人也无奈叹息。
“晨儿。”黑脸老者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抚摸那具焦黑的尸体,露出阴冷刺骨的杀意:“你放心,为师一定替你报仇。”
“师父,师兄他们死得好惨。”唯一逃离的女子跪地痛哭,看着周围曾经相熟相知的师兄妹,悲从心来。大剑门弟子扶起这侥幸逃命的可怜师姐,悲切的望着自家掌门。
黑脸老者目光阴冷,看着爱徒们残缺的躯体,身后法剑腾空而起。
剑芒万道。
海面惊起无数道浪花,鲜血四散,染红大片海水,数不清的海鱼生灵惨死。猛然转身,黑脸老者阴冷的望向身旁三人:“大剑门十六弟子,十三被天水雷龟所杀,一人被法剑斩断心脉,还有一人被偷袭致死。三位道友有何意?”
白袍道士皱眉:“岳兄,莫非怀疑我们,四大宗门一向共进退,门下弟子绝不会自相残杀。”赤衣女子冷哼:“岳黑脸,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也别乱咬人,这罪名我们可担不起”
拄拐老人凝神施法:“此人离开不超三天,现在找还有机会。”
法剑飞纵,黑脸老者冷然开口:“大剑门弟子,搜遍周边海域凡岛,但有嫌疑,杀!”转身侧面其他三位宗门掌门:“三位道友,还请祝我擒凶。”
“自会如此。”三位掌门自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
……
迎新酒楼。
胖胖的王掌柜感觉有点烦。
自从海神灭杀怪神离开后,酒楼的生意一下子差了好多,以往每次祭典之后的火热场面不知为何竟没出现,他之前的大量进货都没法动。皱起眉头,王掌柜很忧心,这蔬菜鱼肉可不等人。
酒楼门前,打扮精练的汉子匆匆行过,王掌柜看到几个常客神色紧绷,也不知在害怕什么。肥肥的身躯在柜台后扭动,木椅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环顾酒楼中空旷场景,胖胖的王掌柜深深叹气。
“二铁子,过来这边擦桌子。兔崽子,想偷懒是不是!”一道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急匆匆跑到大堂,端过水拿起抹布,围着桌椅勤快的干起活来。王陈氏站在厅堂,对崖默骂骂咧咧。一脸刻薄的王陈氏挺着大肚子,身着蓝色布裙,头上戴着一枝旧玉杈,看崖默眼神呆滞全无反应,不屑的哼了一声。
扭腰走来,抬眼看到王掌柜坐在柜台后面闲着,女子不由火冒三丈。
叉起腰,王陈氏对自家相公破口大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看店里的生意都成什么样了,还在这里坐着,当自己是老爷不成。”
话不尽兴,不顾大肚子冲到柜台后,对着王掌柜肥胖的身体狠狠踢了一脚。
“哎呦~”
一声痛呼,王掌柜连忙扶住夫人,小心赔罪:“娘子唉,你这有孕在身可得小心,你要真气也别动手,我打自己还不成吗。”
抬手狠狠打了自家相公一巴掌,王陈氏余怒未消:“这仓房的鱼肉都快发臭了,你倒是给我想办法啊!”苦笑一声,王掌柜很无奈:“娘子啊,这段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满镇的生意都不好做,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有钱有势的都藏在家里不出来,习武之人吧又整天跑来跑去。我是真没什么办法。”
“还敢还嘴?!”王陈氏自是知道这是实情,但见他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动手。连忙制住身体不便的夫人,王掌柜小心赔笑,连连认错,好不容易说服自家娘子回去养胎。
大堂一侧,崖默默默不语,使劲擦拭桌椅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