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治愈药水,灌进了老人的嘴里。
片刻后药水生效,椅子上的老嬷嬷睁开眼睛,但是空荡荡的眼眶里却是什么也没有,她的眼珠不知何故已经消失不见了。
“特瑞莎嬷嬷?”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开口问道。
老人听到声音点了点头,神色显得有些疑惑,“……你是?”
这一刻洛洛已经等了太久,可是当真的她站在对方面前时,心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一幕和她想象中相差太远,她甚至无法体会到复仇所带来的快关。
特瑞莎嬷嬷看起来既苍老又虚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一样。
她就像是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全靠身下那道神纹在支撑着她风烛残年的生命。
洛洛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当年她利用艾露莉亚的信任害死了后者,之后又在神殿的保护下悄悄离开,躲过绯红之剑派出的追兵,很快就从北境消失,之后十多年再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她就像是最出色的魔术师,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洛洛从没想过再相遇的时候对方会沦落到这般悲惨的境地。
女孩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开口。
然而特瑞莎嬷嬷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把脑袋艰难的转向女孩儿所在的方向,迟疑道,“那里……还有人吗?”
洛洛沉默了半晌道,“你不认识我,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几件事情。”
老人摇了摇头,“我的年龄很大了,有许多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
“不,这件事情你一定还记得。”女孩儿深吸一口气,“艾露莉亚,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熟悉?”
“当然,她曾是我的一位学生,我最喜欢的学生,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对我来说就像是女儿一样,我知道作为修道院的嬷嬷,应该尽可能的对每个孩子都一视同仁,但相信我,你如果见过那孩子的话也一定会喜欢上她的。”谈起艾露莉亚特瑞莎嬷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神采,竟然让她那死灰干枯的脸庞又出现了一抹生机,“真诚、善良、纯洁……她就好像将世间所有美好的化身,每次看到她我都会由衷的赞美诸神。”
洛洛虽然没有见过艾露莉亚,但却从许多人口中都听到过他们对于母亲的描述,父亲,侍卫,骑士,领地里的农民……每个人口中的艾露莉亚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发自真心的喜欢着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她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温柔,就连一株小草都不忍伤害,谁又能想到竟会有人将毒手伸到她的身上。
泪水从眼角划落,洛洛望着老人,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她心头十几年的问题,“为什么?”
特瑞莎嬷嬷没有回答。
洛洛的右手按在那把名为菲亚西斯的精灵宝剑上,又向前逼近一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我没有害过她。”老人摇头道。
“不可能!艾露莉亚离世前只有你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也只有你有机会下手,如果不是你,葬礼前一天你又为什么逃跑,为什么不和绯红之剑见面把一切都说清楚?”
“我没有逃跑,而是被人给带走的。”特瑞莎嬷嬷叹了口气,“那些人不想我和卡罗夫见面,担心我将知道的东西告诉他,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艾露莉亚的确是被我害死的,那孩子一直信任着我,但我却辜负了她的信任,没能保护好她,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得手的,那段时间我几乎不休不眠的守在她的床边,和她喝同样的水吃同样的东西,送进来的每份食物我都会先尝一口,盯紧每一个想要接近她的人,我以为这样那些人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了。”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害怕有人为她复仇才这么说的!”洛洛一颗心已经乱了。
老人笑了笑,“孩子,你觉得现在的我像是畏惧死亡的人吗?”
的确,与其说她身下那道神纹是在维系着她的生命,倒不如说是在维持着对她的刑罚,她不禁失去了眼睛,还有半截胯骨和超过一半的脚趾,除此之外那四根铁钉还牢牢嵌入她的四肢中,死亡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一直在一旁安静聆听的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这时也开口道,“她说的应该是真的,康斯坦丁之前也说过说过她是十多年前来到这里的,算算时间,应该就是在艾露莉亚刚刚遇害后,她被人抓来关在这里,这也解释了之后的十年间为什么卡罗夫始终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在推开那扇铁门之前洛洛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为艾露莉亚报仇,忽略了很多事情,直到听了罗布的话她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几年,换句话说这十几年间她都在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酷刑。
“不要为我感到难过,孩子,这是我应得的,当我拒绝那些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老嬷嬷神色平静。
“‘那些人’是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