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洛心妍才缓缓睁开眼。周小安放大了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眉宇间担忧明显。见她醒来,终于大松一口气。叫来了阿晨端来米粥,这才伸手摸洛心妍的额头:“应该是受了惊吓,幸好没什么事,如果东哥醒来看见你这样,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洛心妍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周小安又安慰她:“最好的大夫,已经取出了子弹,现在虽然还在昏睡,但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你就别担心了。他命大,死不了。”
虽然这种安慰洛心妍,但周小安清楚的知晓,薛振东这一次,并非这么福大命大。有几次差点进入昏厥状态,要是脑神经死亡,就算是留下了一条命,也无济于事。但是洛心妍现在的状况,给她说这些,显然是不合适的。洛心妍眼皮动了动,试图撑着起身,可是身子疲倦的犹如被灌了铅一般,腰身酸痛的犹如泡了许久的冷水。直不起来。她嘴唇微微颤抖,想说话,喉咙干涩,什么都说不出来。周小安给她喂了口水,这才道:“医生说,你怀了身孕,有两个月了。你也是,都生过了一次孩子,怎么怀了宝宝都不知道?”
这话却如同一道霹雳,让洛心妍一下惊醒过来。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看向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我……怀了孩子?”
虽然和薛振东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要避孕,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怀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安慰。当年他掉下山崖,不也是换了一个孩子?想到这里,洛心妍一阵苦笑。周小安还想说什么,她却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我想去看振东,现在就要去。”
只要确保他平安无恙就好,总之,她要看到他安然,才能放心。
没有人阻拦她,她去了薛振东的病房外,此时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正在监护室里躺着。看着他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头顶包着带血的纱布,洛心妍突然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那是她的薛振东,他陪着她走过那么多的时光,他是她的王子,让她无需惧怕任何艰难险阻,有他在,她可以安心的过好每一天。
她是他的妻子,她永远都是他的人。
洛心妍眼泪肆意流淌,这五年来,她想要流泪的时候太多,但每一次,都强忍着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你没有哭泣的权利。只有你勇敢认真,才能够做好你想做的事情。比如,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
这五年来,她的确没有辜负自己的严格要求,很多事情,她都做到了。但是现在,她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心里,竟然痛的无法呼吸。
好难受,她好想要他起来。没有病痛,哪怕,把这样的伤痛换给她也好。想到这里,洛心妍擦掉眼泪,回到了病房。阿晨见着她这么伤心,也不想让她再多想。一个劲的给她讲家里的情况:“小辰给你打了电话,说是让你给他带好玩的。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薛老爷爷也没有说,怕他承受不住这样的事情。薛姑姑说会赶过来的。”
洛心妍眸子一暗,无比的深沉。周小安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有一个好消息,薛鹏快要死了,现在正在抢救。”
听到这个消息,洛心妍方才还黯然无神的眸子一下亮了起来。她看向周小安,咬牙道:“他在哪儿。”
周小安没想到洛心妍这么在意,掏出手机查看地址:“在美国旧金山。”还未说完,就见洛心妍起身,穿着病号服,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却精神奕奕。周小安拦住她:“你干嘛啊,现在身体虚弱成这样,你还想去哪儿?”
洛心妍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我想弄清楚,当年薛父薛母和池家父母去世的真相。”说完,她道,“打电话给迟建柏,让他和我在旧金山会合。”
给迟建柏打电话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周小安做。阿晨给迟建柏打了电话,发现洛心妍已经换好衣服,虽然看着还是有些憔悴,但总比在病床上精神多了。
周小安劝她:“心妍,还是我帮你去吧,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来回奔波,得吃多少苦头。”
她也是为了洛心妍好,洛心妍却不打算领情,“我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我这心里永远都不会安心。”就当是,为了薛振东而搞明白这样的事情的始终。
见她这样,周小安也就不再坚持。给她准备了一些糕点,让她在飞机上吃。其他倒也没有什么。
旧金山。
破烂的别墅内,这栋别墅是薛鹏以前买下来的产业,他的钱财输的差不多,也就这个别墅,还能给他一个容身之处。在这里,对他最忠心的情人正在服侍他。
他消瘦的很厉害,以前圆滚滚的肚子,肥头大耳,一看就腻。现在骨肉如柴,仿佛失去了活力,只有一副躯壳一般。他躺在破旧的床上,窗外是一片荒野,在这里,没有谁能打扰他。他一闭眼,就能想起以往的风光。
那样的传奇,可是现在就成了这副模样。毒瘾发作,也没有力气再去碰。他的五脏六腑就像彻底衰竭一般,再也看不到头,看不到希望。
只是迷迷糊糊中,还是有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