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荒野上孤剑独行的身影,低垂的帽檐下紧压着冷芒流闪的眼睛,三尺龙泉,掩饰不住的杀气冷雾般森然透鞘而出,料知剑上沾满的多是天下无义丈夫的鲜血,这样的侠骨莫约只会出现在大漠戈壁,而不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只有与那山外青山共成一景的楼外楼,只有那四季皆撩人的西湖美景,只有那将游人熏醉的和煦暖风,只有那到了此处就再不愿回乡的离人。
车队在官道上缓缓的前行着,时至正午方才到了这杭州城下,这十几日的路赶下来,众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沈家于这各省都有生意往来,入城检查是领头的家人便只亮了下腰牌守城兵丁便无人再敢为难,直接放行了。那时节杭城虽是一省之都也足够繁华,但比起金陵来还是远远不如的。
再回杭城,杨萧仿若隔世,他贪婪的呼吸着这熟悉的空气,熟悉的绿柳成荫、熟悉的西湖。看着这道边建筑,仿佛还有前世的影子。此刻没人人能注意到他的心事,这整条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嘴角挂着笑意,心里却有一个人的孤单!
众人到了这杭州,也未稍做歇息,拉着这二十车物资直奔镇抚史府而去。沈万三此次派来护送的都是些老成干练之人,找个府邸到也不用他们费心,但见车队便走了四五条街就到了江府门前。有了金陵的经验此次还是沈缜出面去投帖拜门,以当时沈家在江南的威望和沈缜的名头,门房的家人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闻听是沈家大少急忙飞也似的到内宅通报去了,宅内女子们听闻门口的这位俊逸公子哥便是当世最风流的沈缜,不由一个个偷眼向这边拼命的瞧着,仿佛谁多看几眼便能嫁与他做媳妇一般。
辛幼安看到这一幕还强自装着正经,薛青瞧了一眼他的模样也当即板起脸装作“很威武”的模样,唯有杨萧看到这一幕大笑着拍着大腿凑趣道:“我说沈大少,要不我过去商量商量,把你卖给她们,看她们能出多少钱?我看她们一副很喜欢你的样子!”
府内的姑娘们对这个站在沈公子身边模样其实不赖,但却碍眼的家伙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有几个性子稍微泼辣的便狠狠的瞪了那人几眼。杨萧一贯的行事作风便是输人不输阵,眼见这一幕不由叉起腰,一个个回瞪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原本就忍得很辛苦的辛幼安,终于绷不住笑喷了出来。只见他捂着肚子弯着腰说道:“我说杨哥呀、杨哥!我要是天天跟着你,我得多活十年!”
“那还不快点给钱!”杨萧说着便伸出一个手向着辛将军的方向勾了勾。薛青看着也是扭过了头,呲着牙,对着没人的地方笑了几声。
沈缜对着这几位活宝也颇为无奈,唯有轻轻咳嗽几声算是提醒,那三位绝对是最识趣的,闻得沈老大提醒,登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齐刷刷的,整齐极了!
未几只见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款步而出,但见来人拱了手微微一笑道:“在下江尹川,有失远迎,还请几位公子不要见怪啊!”
沈缜纵是名满华夏,又兼金陵城主的长子身份,怎么也当得起一位镇抚史亲自出门相迎。只是人家毕竟是与他父亲相交的长辈,一向守礼的沈缜见他亲自出门迎接仍是有些诚惶诚恐,此时还是沈缜先开口说道:“有劳江大人亲自出府相迎,小侄愧不敢当!”说罢便是躬身一礼。杨、辛、薛三人见状也赶忙上前施礼。
江尹川看着这个这个大周名头最响的年轻人,心中十分满意,脸却板了起来说道:“缜儿啊,我与你父是知交好友,你与我无需这般客气。什么大人、大人的,好好的感情都给叫生分了,以后叫我江叔!还有后面的三个娃娃,以后也跟着沈缜这么叫!”
“江叔!”这次的声音绝对没有方才他们集体变脸来的那般齐整,大约是多了沈缜这么个添乱的,打乱了整体节奏。
江尹川见此,才终于满意的微笑着捋起了胡须说道:“我听冯宇说了,他那里有两个娃娃很不错,是哪两个?”
“当不得大人一赞,卑职辛幼安与薛青便是在冯将军账下!”薛青与幼安一同上前施礼,由辛幼安开口答道。
“再叫大人,老夫就真的揍你屁股你信不信!”江尹川一脸不悦的恐吓道。
辛幼安当即立正,拔直了身躯,以非常帅气的姿势干脆利落的答道:“信!江叔!”
江尹川身为一名封疆大吏,却无半点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反而就像一个慈爱的长辈,看着自己子侄各个出息,便老怀安慰的模样。
江府堂上,几人分宾主落了座,但见江尹川开口问道:“缜儿,你莫不是也要跟他们一起投军?沈兄就真舍得让你去冒险?”
杨萧不图虚名,而有些话只要扣上沈缜这个当世最风流才子的帽子,那其中的价值可不止几何倍的网上翻!所以众人商议之后,沈缜便成了他们四个对外发言人的不二人选。于是沈缜便将之前众人讨论的捡着重点与其说了一遍。江尹川听着他的讲述,但觉他对战局分析之深刻,战法构思之巧妙,纵是自己对倭相斗多年也是难以比肩的。虽说难免有些纸上谈兵的嫌疑,但其中也不无合理之处。
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