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曹地府,自洪荒时期便存于天地之间,乃诸天大小三千世界魂去之处。
有一菩萨,曾向天道许下大宏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那便是地藏王菩萨。
此时他正为一个人烦恼着,对,是人,而不是魂。
都市。
七月半,月如盘。
城市繁华地带,恍如白昼。许是如今人们习惯了日夜颠倒的生活,这夜里竟是比白天还热闹。
街边摊贩密集,叫卖声此起彼伏。
“张老爷子,五串鸡皮特辣。”
一消瘦青年走过来点餐,他脸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没有丝毫血色,坐在那里,给人感觉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一般。
“好嘞。”老者惯性应了一声,抬头一看,笑侃道:“我说是谁呐,原来是长青你这小子,每晚都来,是不是看上我家姑娘了,可惜咯,她已经有婆家了。”
“我说您老爷子真是的,我就是刚刚上完网出来吃点宵夜,当然月姐要是对我有想法,还是可以约一把的。”消瘦青年摊了摊手。
他全名陈长青,他口中的月姐就是老者的女儿,平日里下班早就会来搭把手,加上他又是常客,所以很熟,开点荤玩笑,大家笑一笑就过了。
滚滚浓烟随风泛起,熏得这老者再没了跟他吹牛的心情,眼圈都有些红了,不过老者还是忍耐着将刺鼻的辣椒一把一把撒了上去。
因为多年的烧烤,浸润在这浓烟中,老头的身影明显更苍老佝偻了,布满皱纹的脸蜡黄干枯。
“老家伙,能不能有点效率,我很忙的。”
“就是,不知道磨磨蹭蹭个什么玩意儿,对了,待会我打上单,谁都不许抢啊。”
……
邻座的几个非主流青年不耐烦地大声催促起来,一个个纹着纹身,穿得花里花哨的。
“来了,来了,就快好了,再等一等。”
老者连头都没有抬,手忙脚乱地翻完烤串,又去切配菜。拖着一条瘸腿,步履蹒跚,很是不方便。
他们家的摊位在这一条街的末尾,加上效率有些慢,按道理生意应该很一般,但胜在物美价廉,所以生意还是不错。
老者叫张奇,瘸腿,临近花甲。陈长青就是看他这么大把年纪了,一个人经营这烤串摊不容易,所以宁可多跑几步也要来照顾照顾生意,虽然他吃不了什么。
吱——
一辆银白色的长安车在街边停下,从车上呼啦下来七八个手持纯铁甩棍的男子,为首的是居中那个胡须男,虎背熊腰,分外壮实,给人一种干练阴狠的感觉。
“张大爷,这个月的钱该交了。”
收保护费!
周围食客皆是哗然,没想到大天c还有如此明目张胆收保护费的混混。
老者怔在那里,手颤抖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虎,虎爷,这个月家里有人生病了,暂时拿不出那么多。”
“这都月中了,月初就该交,缓了你十来天了,还拿不出?”胡须男瞪着那双如鹰隼的眸子,懒散地拿起一串烤串,三下进肚后,又拿起一串,好似这烤串摊是专为他一人服务一般。
“张大爷,不是我说你,也就两千块的事,你如果今天交钱,那这个季度都不找你收一分钱了。”
也就两千块?
陈长青坐在那里,心道,我一个月工资除掉杂七杂八的拿到手也不过两千左右,人家一个老头经营个小烤串摊,你收两千还嫌收少了?
老者都快哭了,眼里泪花闪烁。
“两千块,我这半个月除掉成本也才挣一千,家里还有病人,我真拿不出这么多啊。”
“那你别在这条街摆摊了!”
胡须男冷哼一声,摆了摆手。
一大群混混猛地冲上来,开始砸摊子,赶客人,其中一个黄毛更是想对死死护着烤架的老者下手。
“住手!”
陈长青站了起来,迎面像那群混混走去。
地藏王在玄光镜中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
“菩萨,如果这陈长青死了,那是不是说他将会是天地间第一个十世善人?”他身旁的十殿阎罗若有所思道。
“九世善人已经超脱三界五行之外,本就该投天人道,证仙道果位,因为你们的疏忽让他再一次轮回,若他还是在七月半因为助人积大功德而殁,恐怕诸天神佛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地藏王菩萨做了个揖。
善恶到头终有报,像陈长青这种十世为善的人,自开天以来从未有闻,不知是天道注定还是冥冥中有人以天地为棋盘,下了一步奇棋。
“既然如此,要不我们就提前把他给”二殿楚江王话没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
地藏王菩萨念着地藏经骑着谛听走了。
“大哥,你说这事干还是不干,只要他这一世还未有功德在身,承他九世功德的业力也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