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付山市又下起了雪。大片大片雪花随北风而来,带着冷冽。片刻间将整座城市葬下。
于以凡和裘进赶到石头和谢严负所在的医院。裘进推着于以凡来到坐在走廊里的石头,走廊不远的尽头是一间手术室,亮着红灯,说着里面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手术。
石头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宽大的手背上青筋隆起着。他听到走廊里轮椅的滑动声,只是他没有抬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抬头向于以凡解释这件事,一个人,上午还好生生的一个人,因为自己,可能就要没了。
于以凡来到石头身边,抬头看着亮着的红灯,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手术时的门。裘进也适时的沉默,他不认识里面的人,可是那个人是他结拜大哥的兄弟。走廊里安静的可怕,三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的清楚。
良久的沉默,让人心里长毛。低头坐着的石头突然站起来,向着走廊的电梯走去。
“你干什么?”于以凡看着手术时的门,头也没回,出声问道。走廊里有些冷,连说出口的话都冻得有些冷。
石头倔强的没有回头,只回了两个字:“杀人。”声音中藏不住的杀意,还有可以让人闻得到的苦涩后悔。
“杀人?然后让大家再去救你吗?让所有人都葬送在你的冲动里吗?”于以凡转动轮椅,看着石头的背影说道。
白知世说过,石头的心思太简单。所以他以前才不放心石头出来找药。而自己怎么说也得喊他喊舅,管不好管,说不好意思说,趁着这件事,就当给他教训吧。
只是,这个教训太大了,代价大的让心无法接受。
石头停在那里,身子震了一下,慢慢转过身了。
看着石头,于以凡片刻鼻子发酸,眼睛有些发热。
这是一个憨厚老实的男孩,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总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安全感,他身手高强,一身强大的实力。像一座山,撑着于以凡的半边天。
可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男孩,此刻泪流满面。泪痕随着面部肌肉的抽动往他那一身不变的黑衫上滴着。顷刻间,湿了一片。没有响声,没有抽噎,无声哭泣。
“他要死了,我杀了三虎帮全部人,然后以命相送。”声音一如既往,却多了一些不一样味道。是成长,还是什么,只有石头知道。
石头又向回走着,接着坐在刚才坐的椅子上,裘进看着石头,没说话,只是拍了拍石头的肩膀,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于以凡看着低着头的石头,没有再说话,有些时候别人说的再多,也不如自己去思考。
有二十来分钟,手术时的门打开,出来一个男医生,手里拿着一张单低头在看着,头也没抬的喊道:“谢严负家属,谁是谢严负家属。”
“我是。”于以凡就对着手术室的门,此时直接回道。
男医生抬起头看了看于以凡,职业性的说道:“病人全身有六十三道伤口都是砍的,最致命的一刀是捅的,穿过肺叶,触及心脏冠状动脉,导致胸腔内大部出血,心脏严重供血不足,已经没有抢救必要了,我们讨论的结果是放弃治疗,让病人安静离开,减少痛苦。这个时候,死亡对他来说才是解....”
医生话还没说完,眼前黑影一闪,他身上的白大褂便被石头揪着领子掂了起来:“你再说一遍放弃治疗。”石头声音波动很大,两只眼睛有些肿胀,冒着血丝。
贸然被人揪着领子掂起来,男医生呼吸困难,手里的单子也不要了,两只手不停的拍打石头的手臂,两只脚胡乱瞪着:“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咳咳。”男医生喉咙沙哑,喘不上气说道。
只是这一切在石头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
“够了,石头,放开他。”于以凡两双眼睛也充满着血色,只是此时的他比石头更有着理智。
听到于以凡在后面喊,石头才将手放开,男医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顺好了以后,急忙将单子捡起来递给于以凡说道:“抢不抢救你们说的算,不过这个时候了,抢救的结果只是延时死亡。你们自己看。”说完快步走进手术室里。
医生走后,还是沉默,谁都没有权利剥夺谢严负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分钟的权力。于以凡不行,石头也一样。
只是他们还不能接受早晨还在一起说笑的兄弟,下午经历着死别,人生不缺少意外,更何况像他们走在这条路上的人。
几分钟手术室的门又打来,出来一个女护士,冲着三人喊道:“哪两个人是于以凡和石头,病人要见你们,有话交代。”
石头抬起头,一张脸上终于平静了下来。
“走吧,石头,去见见吧。裘进,你先在外面等着。”于以凡说完,石头便推着于以凡向着手术室内走去。
手术室内入眼皆是一堆说不上的名的医疗器械,中间几个大灯,照亮着一个手术台,五六名一声带着口罩围着台子忙碌着。上面躺着一个人,叫做谢严负。
好像感觉到了两人到来,躺在手术台上的谢严负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