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日后长大成才,都与徐尚轸的教育有着莫大的关系。
且说徐尚轸四处求师,别人是四处求医,他恰恰相反,申时行在他的眼中,仿佛是一个病号,千方百计的求来众多名师,不是辅导,就是私教,这样的故事很多,曾经有一个名师为韦难,徐尚轸听到这个人名就感觉到奇怪,可徐夫人笑着说道:“这哪是人名?人哪是这名啊?”
徐尚轸被他老婆上一次冷嘲热讽后,对她有点厌烦,满不在乎的说道:“女人的头发长,见识短?你一个婆娘,哪里知道这种人的手段?”
徐夫人一听这话,登时生气了,冷不丁的说道:“好个当过官的,说话也黄刺的很?我的确是一个婆娘?你也好不过哪里去?怎么说,两个人也是夫妻一场?你把我和那些下贱的婆娘相比,你又算的什么?难道是比那些下贱的汉子?”
徐尚轸听着老婆一口一个“下贱”“汉子”,也立即板着个脸,瞪着眼睛,指着她的面说道:“你个东西?再说,我就休了你?”
“嗯?休了我?你个白眼狼?”徐夫人看了一眼小申时行,怒气没有地方发泄,倒是完全的撒气在孩子身上,她一把抓住了他,气窝火似的叫道,“小东西?你个屁颠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我上辈子哪里欠你的?居然,还让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真的是一个可恨的东西?你才来几日,我就被男人骂了好几顿?说不得,我一把火的丢了你出去?”
徐尚轸赶紧把小申时行按住,恶狼似的怒道:“你敢?我马上叫人送你回去?”
“回去?”徐夫人不怕反笑了笑说道,“老爷,你说的是好话?”
“什么好话?实话?”徐尚轸有点紧张。
徐夫人咬着牙,说道:“我知道你不敢叫我走的,就是这样,我难道还怕你哄走不成?”
“你这个恶女人?总是嘴里你,我的一套,完全没有家法了,人家的女人总是叫着男人是老爷?哪里像你这样的你啊你的乱叫一通?”徐尚轸摇了摇头说道。
徐夫人不怒反笑的说道:“叫你老爷,难道就好吗?瞧你那老脸,再这样的叫下去,我依赖谁生活下去?”
“越来越无理了?”徐尚轸抱着小申时行就走,心里想着,哪怕有女人在,两个爷们都没有办法安静了。
徐夫人看着他抱孩子出去,赶紧走了几步,挨着门槛上叫道:“你要是有那个小东西,就不要回来找我?”
徐尚轸一边走着,一边前面看路的说道:“我找鸡去,也不找你这只马猴?”
徐夫人没有听到,只是耳朵里什么“鸡”“猴”,疑惑不解的愣在那里,好半天也没有醒过神来,瞧着人也走远了,又唉声叹气的靠着,伤心失落的说些什么,没有人听见,更没有人答应,她一想到无趣,就忍不住的哼着一曲《采莲儿》。
徐尚轸从此小心的教养小申时行,虽然怜爱,也严厉,就这样过了九年,到底是聪明伶俐,请了八个私塾先生过来教他,反而小小的年纪,考倒了八个私塾先生。
八个私塾先生没有办法,只能一一辞了西席,另谋他处,徐尚轸还想找些好的来教小申时行,偏偏家业上出了一些经济,左思右想,身边的人好点的,也都另有打算,再可靠点的,在南边收半年的租,一时也回不来,思前想后,无可奈何的派人叫夫人过来商量。
徐夫人本来不乐意,后来又一想着什么事?她想了想,似与非似的回答一声“好的”,立即拿着一把牛角梳子篦头,又拿了两把雀搔头、云头,以瑇瑁为之,精心的打扮一番,方才出来。
徐尚轸不知道老婆多久慵懒散了,苦等了许久,才能看见一个美妇摇晃晃的进来,因为心里有事,想着她将来好点对待,竟把一切怒气给强忍下去,一边忍受着,一边似问非问的说道:“夫人,你吃什么茶?”
“你……老爷,怎么客气起来了?”徐夫人要不是心里清楚,还真的以为被自己的老爷给休了,此时心事,又有许多的欣喜,稍稍若狂,她眼里含笑,满面春风似的扑了上来,似笑非笑的说道,“老爷?这是哪里客气了?讨厌,嗯,来兴儿,一碗面茶上来?”
徐尚轸只是听着,听到老婆说完,方才笑脸盈盈的说道:“夫人,在家是主母,要出来走动走动?”
徐夫人一声不吭,心里冷笑着,脸上仍旧是一副媚笑,心里清楚,“任凭你花言巧语,也休想改变了我的心意?”
徐尚轸看着老婆的脸色,也不在絮叨啰嗦,直接把将要北上生意接一接,到底眼下没有人手,没有办法,家里人就这么几个靠得住的,可惜,又没有儿子,一想到这里,忍不住的叹口气,后面的话暂时打住,没有法子往下说了。
徐夫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的女人,想着这一处“无子”,偏偏家里又没有妾室,一个男丁也不所出,瞧着这徐家一门怕是绝后了,心里不忍,立即将满肚子的怒气丢到爪哇国去了,嘴上动了动,也免不了跟着徐尚轸“唉唉”叹着气。
徐尚轸醒过来,伸出手去劝慰着老婆,只是担当的是个男人,又关女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