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一看,很豁亮的院子。大伙进了南屋,靠南墙搁好寿礼。秦琼叫十名挑担的到院外去住。秦琼这哥儿几个掸掸土,伙计给打来洗脸水,沏上茶。等洗完了,坐下喝茶。伙计问:“爷,您是那府的?”
“我是山东济南府镇台衙门的。”
“噢,您贵姓?”
“我姓秦名琼字叔宝。”
“是了,原来是秦爷。您这是不是赶这正月十五给越王府上寿哇?”
“不错,你真是好眼力。”
“您别夸奖,因为每年到这月份,天下各州各府各县全得奔长安给越王进寿礼,我们准得做一拨好买卖。”
“伙计,你给我们要一桌酒席,我们有点饿了。”
“是了您。”
一会儿调开桌椅,酒菜齐来。当中秦琼,一边是王伯当、谢映登,一边是齐国远、李如珪,大伙喝酒划拳,好不热闹。这哥儿几个正划着高兴,街上铜锣响亮,嘡嘡嘡……跟着就听喊叫:“王驾到啦!王驾到啦!”
有个伙计跑到屋中面带春风,乐嘻嘻地说:“秦爷,我跟您说,这是个巧劲儿,现在查边界的王爷来了,您们几位避一避屈,这拳先别划了,万一王爷怪罪下来,您们几位算是惊驾之罪,我们店里也担待不起。”
伙计说完跑出去了,就听院子里头好几个人赶紧开北屋门,扫院子,这么一通忙活。秦琼说:“兄弟们,既是王爷到了,咱们别划了,闷着头儿喝就完了。”
齐彪说:“凭什么不划了?”
秦琼说:“凭什么呀,就凭他是王爷,他走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不许大声喧哗。”
“噢!哈哈……就凭他是王爷!二哥,我也是王爷!”
秦琼说:“你什么王爷呀?”
“我,我是山大王。”
秦琼上前一捂齐彪的嘴:“兄弟,少说这个!”
王伯当小声说:“齐贤弟,咱们未下山的时候,二哥怎么嘱咐你来着?你怎么说这个呀?”
“哟!对,我忘了。”
李豹说:“二哥呀,这王爷他长仨脑袋、六支手?”
秦琼说:“哎,哪有三头六臂的王爷,他也是一头二臂。”
齐彪说:“他的穿著打扮跟咱普通老百姓一样吗?”
秦琼说:“那哪能一样啊!按照品级他有朝服。”
李豹说:“齐彪呀!咱们哥儿俩开开眼,在门帘这儿偷着看看,反正王爷得打咱门前过。”
齐彪说:“对!咱们也开开眼。”
秦琼说:“你们瞧可是瞧,只准隔着这帘子缝虚目往外瞧,不准掀帘子。”
“二哥,行了。”
两个人站起来,到门口帘子这儿,留神往外看。一会儿的功夫,就听有脚步声,头里是一名中军官带路,后头有四名旗牌官,再往后就是这位查边的王爷,王爷的后边还有四名旗牌官。只见这位王爷头戴三叉平顶雁翅紫金冠,身穿一件猩猩红的大红蟒龙袍,上绣龙探爪、蟒翻身,下绣海水江崖,腰横八宝团珠带,宝蓝色中衣,高靿儿的粉底官靴。往脸上观看,面似生羊肝,宽天庭,重地阁,剑眉环目,直鼻阔口,颏下一部银髯,左右双耳相衬。这位王爷走到南房的门头里,齐彪正在门框这儿蹲着,李豹站着往前探身,两个脑袋好象探到一块似的,隔着帘子缝往外瞧。李豹不由得用手一掀帘子,嘿!他喊出了声。这一声像动了这位王爷,他回头一看,哼了一声,往北走去。
王爷到了北屋,洗漱完毕,坐下喝茶,叫人唤店家。伙计赶紧跑到屋中,跪倒叩头:“王爷,您叫小人什么事?”
“我问你,南屋住的是干什么的?”
“跟王爷回话,他们是济南府镇台衙门奔越王府进寿礼的。”
“为首的姓什么叫什么?”
伙计说:“适才我问过了,姓秦他叫秦琼。”
王爷说:“好,你叫这秦琼来到为王面前答话。”
“遵王谕。”
伙计站起来奔南屋来了,到了南屋,说:“秦爷,北屋的王爷让您答话去!”
秦琼说:“他住他的店,我住我的店,为什么让我去答话呢?”
伙计说:“您别说了,就刚才这二位爷……”
说着用手一指齐彪、李豹:“吓了王爷一跳,可能是为这事。”
秦琼说:“我就去。”
齐彪说:“二哥呀,这祸是我们哥儿俩惹的,您甭去了,也甭管他什么王爷,咱拉出刀来干脆给他宰了得了。”
秦琼说:“别胡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王、谢二位贤弟你们哥儿俩看着这哥儿俩,可千万别胡来,要胡来我可担不起。”
谢映登说:“二哥,您去吧!这儿什么事都没有。”
秦琼随着伙计来到北屋,见王爷跪倒,口称:“卑职秦琼见过王驾干岁!”
“秦琼,你抬起头来。”
“是!”
抬头一照面,这位王爷见秦琼面似淡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