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好和秦琼牵着黄骠马,离了店房,出西门来到了马市。秦琼一看市上各样牲口都有,买的、卖的人烟稠密,热闹非常。两个人走到一家小茶馆儿的门前,王老好说:“二爷,您先在土台上坐一坐,我把马拴在那边槽上去,就是卖不了,也先叫它吃一口子。”
说完了,把马拉到西边槽头上,左右还有几匹马,就把这匹黄骠马挂在了当中间了。跟着就有马行的经纪牙子说:“这匹马是要卖的吗?”
王老好说:“对了,正是要出手的。”
经纪人说:“这匹马谁要呀!一不能入辕套车,二不能下汤锅,瘦得光剩下骨头架子啦,这简直没人要,你拉走吧。”
王老好说:“这是一位客人困在这里了,多少也得卖了,好凑路费回家。我们客人说了,这匹马是宝马良驹,要货卖与识家呢!”
众牙行的人听王老好这么一说,都撇嘴一乐,说:“你拴在这儿卖吧,也许遇的上识家。”
就有人说:“哼!要是有人问价儿呀,我就算栽了,不吃这碗马行的饭了。”
那个就说:“你理他干什么呀,拴在这儿又费不着咱们什么,就叫他拴着去吧!”
王老好回到土台旁边,对秦琼说:“二爷,您听见啦!咱们就等着吧。”
秦琼说:“他们哪里懂得,这本来不是套车做活的马匹,我要货卖与识家,等一会儿吧。”
王老好说:“好,咱们就等识家吧,掌柜的给我们沏一壶茶来,一边喝着,一边等吧。”
等了好大半天,就听那边有人喊说:“这是谁的黄皮子瘦马呀?”
王老好一听说:“嘿!二爷,识家子真到了,问您这匹马哪,我去瞧一瞧,许要开张。”
说完赶紧跑过来说:“诸位别嚷,这马是我们的,什么事呀?”
众牙行人说:“你赶紧把它牵了走,在槽上争嘴打架,连踢带咬,把我们的马全咬了。赶紧拉了走,赶紧拉了走!”
王老好过来将要解马,一看黄骠马双目一瞪,踢跳咆哮,也是不敢近前,只好回到土台子旁边,说:“二爷瞧一瞧去吧,您这匹马可捅了漏子啦!”
秦琼也是一愣,急忙来到槽头,把黄骠马由槽上解下来,牵到土台子前头,拴在个木桩子上。仍然坐下等候买主。
等了好大工夫,秦琼的二目一闭,一阵迷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王老好也是闭着眼靠土墙打盹儿。就听又有人喊说:“这是谁的马?把我的葱给叼去了一捆!”
王老好睁眼一瞧,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挑着一个挑子,前后两边都是大葱,站在马的前边,又见这黄骠马的嘴里,叼着一捆葱,正在那里嚼啃。王老好用手一推秦琼说:“二爷,醒醒吧,您这匹马又吃了人家的葱了!”
秦琼睁眼一看,赶紧站起身形,走过来连连地抱拳,悦:“老头儿,我这匹马,实在的讨人嫌,吃了您的大葱,我这里给您赔礼了。本来应当照价赔偿,无奈现在我没带着钱。等到把这匹马卖了,我一定赔您,请您少候片刻吧。我实在对不起您。”
这个老头儿正在细细地打量这匹马,好像没听见秦琼的话似的,上下左右把马细看了一遍,倒把挑子放在地上,对着秦琼说:“这马是谁的呀?”
秦琼一听心说,好,方才我说的话。他全没听着,这才又说:“这匹马是我的,吃了您的大葱,太对不起您,等到把这匹马卖了,再赔您的葱价吧。”
这个老头儿说:“葱不葱的,到没有什么,可是您这匹马是要卖的吗?”
秦琼说:“正是要卖。”
这老头儿说:“您要是拴在这里卖这匹马呀,哼!八成儿没有人问过价吧?”
秦琼说:“谁说不是呢!我们到这儿大半天了,连一个问的都没有。”
这个老头儿说:“唉!您在这儿卖,哪里行啊!这里就买卖那些套车干粗活的牲口。像您这匹骏马,这儿的人哪里懂得,这么说吧,可着这儿全市马行的人,全是睁眼大瞎子,他们哪里认得这匹马呢!”
此时旁边就有人把这个老头儿的话传过去了,那边牙行的经纪人,也就全都过来,围了一个圈子。秦琼说:“噢!那么我要卖这匹马,应该到哪里去卖呢?”
这老头儿说:“客官贵姓?听您说话,不像本地的人氏。为什么要卖马,您要卖多少钱呢?”
秦琼说:“在下姓秦排行第二,乃是山东历城县的人,到此办事,病在店中,欠下了店账,故此要把马卖出去,清还店账,也好回转山东。”
这老头儿说:“那么您究竟要卖多少钱呢?”
秦琼说:“此马原是我父亲遗留下的,我是知物不知价呀,能够我偿还店账,回转山东的路费也就行了。您看值多少钱,做一个价钱吧!”
这老头儿说:“不,不,经打佛口出,秦爷,说一个价钱,我听一听。”
秦琼无法,只得奓着胆子说:“六十两银子怎么样?”
旁边牙行人一听,全乐了,说:“这可是穷疯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