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热死鱼,腊月冻死狗。
这就是江城。江城作为一个县城算不上大,名气却是不小。在江城西郊有个很大的村子叫江圩子,出过不少人物,正是这些人物才有了今天的江城。
今年的七月特别热,“人物”们都躲在家里吹空调,可怜了小爷我这样的穷酸。
在江圩子西南有个无名村落,我就在村后河里泡澡。本以为这样能凉快些,可他娘的居然连河水都是烫的!
这贼老天,还让不让穷人活了!
“太一,有人掉魂了,老爹让你回去呢!”河岸上三哥扯着嗓子叫唤,生怕我听不见的样子,可实际上我们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五米。
三哥姓吴,我姓江,他当然不是我亲哥,只是年龄相仿的玩伴。他在家排老三,比我大两岁,又是第一个除了老爹之外敢接近我的人,所以我叫他一声三哥。
三哥的特点就是——嗓门大,特别大,跟打雷似的。
“知道了!”我赶忙答应。否则他这么一直叫,非把我耳膜震破不可。
上了岸我心里又犯起嘀咕,掉魂在农村再常见不过。谁要是没掉过魂,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农村的。所以掉魂这种事老爹自己完全能搞定,叫我回去干啥?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要是他都招不回,我回去也没用?
话虽如此,可三哥还在岸上等着,一想到他惊雷般的声音,我头皮都麻。因此我还是乖乖上了岸。
回到茅草院子时,老爹正和一对母子说话。母亲四十来岁的样子,儿子十五六岁。
看到这对母子我心里猛地一颤,原本还和三哥有说有笑的我,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心里燃起无名业火,说不出的难受。
我认出这对母子是江圩子村的!
三哥见我脸色不对,不解地盯过来,“怎么的呢?说变脸就变脸,跟翻书似的?”
我没理三哥,他只会直来直去,很多事情他可能无法理解,我也懒得花时间解释。
走进茅草院子,正迎着那位母亲的目光。我清楚的看到她愣了下,然后她低下头回避我的眼神,并露出尴尬的神情。
而我的脸,始终绷得很紧。有些事情,真的一辈子也忘不掉。
母子没说话。
老爹却走过来。
“太一,你过来。”见我进了院子,老爹驼着背把我拉到一边去,小声说,“这次你得帮帮那孩子。”
我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说,“凭什么?当初他们怎么对我你不是不知道,要我救他们?”我紧接着冷笑一声,故意让母子听到,然后断喝一声,“没门!”
眼角余光中,那位母亲的脸色难看极了。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痛快,解气!让你们自私,让你们见死不救!
老爹却皱起眉头,满脸褶子抖了抖,伸手指向男孩说,“他去过老虎口,恐怕……”
老虎口?
听到这三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老爹之后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进去。直到这时我才仔细去看那孩子。
目光呆滞,大热天的额头上连一点汗也不出,眼眶发黑不说,眼珠竟然隐隐泛着绿光。
这哪是掉魂,根本是被找了替身。
难怪老爹这么紧张。
我八岁被老爹抱回来,他的本事不敢说学全了,但八成总是有的。我知道这掉魂虽然常见,可掉魂和掉魂又不一样。
有些掉魂就是三魂七魄跑了一魂或是一魄,人会变得浑浑噩噩,只要招回来就好。而另一种就是被找替身,这种掉魂掉的可不只是魂,还有魄。人的魂魄同时丢了,就会变得很棘手。
如果是被冤死鬼找了替身,那就更危险了。要是找不回来,人死后魂魄不全,连孤魂野鬼也做不了。直白的说就是——永不超生!
“妈呀,掉个魂,眼怎么还绿了!”三哥突然大叫一声,把我们几人都吓了一跳,唯独那男孩无动于衷。
“瞎叫唤什么!”可能是眼睛太小,瞪起来没效果,老爹干脆一巴掌拍在三哥头上大骂,“再把他吓掉一魂就彻底没救了!”
嗓门大的人,胆子通常都不会太大。
三哥听说会死人,立刻把自己的嘴捂上,半点声响也不让自己倒出去。
那位母亲听了我们的话,一张脸比宣纸还白,愣是看不到半点血色。她扑通一声跪在老爹面前,“孙大仙,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这么小。”
老爹眼神复杂地看看我,眉头紧锁说,“不是我不帮你,可他是被冤死鬼找了替身,需要一个人去老虎口找魂魄,另一个人同时起坛招魂。现在就我一个人,这……”说完老爹又看我一眼。
这老头子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可那位母亲不管,抱住老爹的腿哭嚎起来,“孙大仙,我这就去找其他土仙,多少钱都行!”
老爹一个劲摇头,叹息说,“百里之内,谁不知道老虎口的凶名,哪个敢去?再说道行不够,去了还不是送死?他们不会答应的!”说着,和死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