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星空点缀,天气大好。
百余座镂空雕花铜灯矗立在由汉白玉制成的道路两旁,几乎将夜都要照亮。走过一处长廊,沿阶梯顺直而上,长桥旁水声不断,喷泉中绽放着几朵洁白无暇的莲花,灵动可人,宫殿之中云顶檀木为梁,汉白玉壁为等,太湖珍珠为帘幕,就连柱壁也刷着金漆。清风拂过,伴随着袅袅而生的青烟,青色薄纱缓缓浮动,灵动的水声与动听的琴声相得益彰,好似坠入仙境一般,叫人不想醒来。
“主子,吉时已到。”一恭敬的声音说道。
片刻后,帘幕后头的人影微微晃动,只听里头传来一道慵懒低沉的声音,“嗯。”
话音方落,站于帘幕之外的两位男子,同时将置于手臂上的精致衣袍与鞋靴递了过去。黑袍暗纹男子先是替男子船上了靴子,在帘幕后头的男子站起来后,素色白袍男子又将外衣给男人披上。
同一时刻,由汉白玉铺成的地砖上,也铺上了红色毛毯。玄色眼睛颇尖,很快便瞧见红色地摊上的一片白色花瓣,眉头轻蹙,白色的袖袍一挥,清风拂过,白色花瓣已收入袖中,同时警告地看了一眼掌管此事的男人。
男人吓得直冒冷汗,却向玄色回应一记感激的眼神。
他们主子素来有洁癖,出门要净手,就算是出行也绝不踩在泥地上,必须有百里红毯铺着,他才肯踏上去。除此之外,主子还有严重的强迫症,宫内摆设必须对称整齐,颜色搭配不能怪异,若是方才让主子看见有白花掉在红色地毯上,那他不仅会丢了差事,只怕也会性命也是堪忧啊。
这时候,珠帘脆响,薄纱轻拂,幔帐之后走出一道绝美的身影,男人身穿绣着金纹巨蟒的黑袍,欣长的身影一动,下方的众人便立刻让开道路,纷纷低头半跪下地上,恭送高贵如神明般的主子离去。
……
大殿之中,王座之上。
男人慵懒地斜坐着,下方立着玄色、季白二人各护左右。再下方,分坐着四位容貌绝美的男子,手中或抚琴,或执萧,或拨筝,或拿笛,乐器各不相同,但合奏出来的乐曲却无比和谐。四人面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倾人倾城的容貌,竟似乎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七王爷诞辰之日,前来恭贺的达官贵人数不甚数。
“李公公前来祝贺七王爷……”
殿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嗓音,这时一身穿紫色华服,面白无须的太监迈着细小的碎布,缓缓踏入殿内,朝王座之上的九千岁三叩首。
“老奴恭贺七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男人神情淡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太监,慵懒地开口,“嗯,免礼吧。”
“谢过七王爷。”李公公站起身来,轻轻弹了弹华服之上的灰尘,而后翘着兰花指,对殿外挥了挥手。片刻后,便缓缓踏入数十位体态优美,面容绝丽的年轻女子,每一个都是粉黛娇人,无比乖巧地默声站在李公公的身后。
“七王爷,这是皇上精心为您挑选的寿礼,还望七王爷能收下纳入府中,也能早日为皇家添枝散叶。”李公公弯着腰,低头俯身朝王座上的男人恭敬道。
皇上又送女人?
玄色与季白二人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他们似乎已经能想象到自家主子黑成碳的脸色了。每年只要到了主子的寿辰,或是什么节日,皇上总要给他们七王府送来些女人,这些女人一次比一次美丽漂亮,也一次比一次年轻,但主子从来都视而不见,全都一并地丢进蛇窟,成了银蛇腹中的食物。
李公公手心早已冒出了细汗,这七王爷是出了名的难搞,甚至比身为帝王的皇上还要琢磨不透心思,李公公心中无比忐忑,深怕下一刻秦牧羽就会将自己给丢出去。
半响后,只听男人轻哼一声,把玩着手中的玉珠,“皇兄的好意,本王就收下了,李公公可以回去复命了。”男人虽如是说着,但一双深瞳却看也未看站在大殿内的数十位绝丽容颜的女子,低沉慵懒的嗓音更是不带上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