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瑞轩不是他爸爸亲生的,这也是日后导致他爸妈离婚的主要原因。当那个男人最初追求瑞轩的妈妈的时候,并不介意这个女人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全心全意的爱着她。瑞轩出生之后,这对夫妻为了忘记往日的遗憾,特地将瑞轩的出生日期改晚了五个月,改为1990年8月28日。随着新婚夫妻的热情日渐淡去,生活变等平淡琐碎,孩子的问题就成了那个男人的一块心病,慢慢的他们的婚姻就走到了终点。
二十年后,瑞轩又差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活埋了,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他脸上戴着氧气罩,周围是一大堆医疗设备,感觉好像又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肢体,将身上的设备取掉,慢慢的准备着下床。这时脉搏监测设备的警报响了起来,透过面前的玻璃墙,他看到有个瘦瘦的女护士匆匆往他的房间跑来。
女护士进了病房后就要求他躺回病床上去,重新将他和机器连接起来,又把氧气罩戴到他脸上。
瑞轩拿下氧气罩,问那护士:“我回到地球了吗?”
护士面无表情的将氧气罩按回去,匆匆忙忙的转身出去叫值班医生。“什么人都往这里塞,真是烦死人了”她在过道里偷偷抱怨道。
瑞轩心里很迷惑,难道他又回到了被活埋的那个世界吗?也许有可能只是另一个相类似的世界而已。他依稀记住,在被活埋之前他也是住过院的,可场景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那次住院是在高考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撕心裂肺,刻骨铭心。那时,当他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眼皮非常的沉重,苍白的强光刺得眼睛难受,于是把头扭到一边,此时映入眼帘的是没有尽头的米黄色幕帘,耳边还传来沉闷的锤击声,很像用拳头狠狠的捶打在床上发出的声音,咚、咚、咚……他觉得仿佛还在梦中,可是刚才明明是从梦中醒来的,难不成是梦中的梦。
刚才他梦见了自己还是个婴儿,被遗弃在狭小的竹篓子里,而爸爸就坐在不远的地方。爸爸从不回头看他,让他好孤独,好难过,无助的哇哇啼哭。他的两个小手攀在篓子口边缘,拼命的蹬腿想往外爬。他拼命的蹬啊,哭啊,就是翻不出竹篓子。可是爸爸就是不来抱他,不来看他。他在无尽的孤独中,无助的哭着,等着……直到被妈妈叫醒。
“瑞轩,瑞轩。”
瑞轩寻着声音将头转到了另一边,看到了妈妈眼角噙着泪,嘴角挂着微笑,脸色很憔悴。妈妈的背后也是一瀑米黄色的帷幕,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面。
医生查房的时候幕帘被拉开了,这时瑞轩才知道他住的是个大病房,总共有六张病床,分两排靠墙对称放置着。每张病床上方天花板都装了U形窗帘滑道,滑道上装了垂到地面的长幕帘,必要时可以将病床三面围起来,形成了单独的“小套间”。
他左边的病床上的老头子好像痛不欲生的样子,咬紧牙关,用手不停的锤打病床来发泄痛苦。在一旁的中年妇女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他说:“你骂我吧,大声的骂出来。如果骂人能让你舒服,你就大声的骂出来。”
“他当了一辈子老师,从没说过脏话的。”另一个妇女说道。
老人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嘎咋声,像是从一个破损的喉咙里吹出来的一样。
“都这样了,您就别压抑了,想骂什么就骂吧。只要能让你心里舒服,想骂什么就大声的骂出来。我不会介意的。”
老人依然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嘎咋声,真的是参不忍睹。
瑞轩白天一直在打点滴,感觉不到伤处的疼痛,躺着还算舒服,总是昏昏欲睡。可到了深夜,药性渐渐消退后,人也慢慢的清醒起来。旁边时而响起病友敲打床垫的噪音,特别刺耳,搅得他心烦意乱,拉起被子蒙头盖脸,心想以后死也不想住院了。
瑞轩那时是怎么住的院的呢?这得从第一次高考那天说起。高考的那几天,瑞轩和杨琳(和他情投意合的一个女生)一起骑自行车去考试,考完后又一起回家。他们一起的时候很平静,很温馨,彼此眼神中流露着鼓励和关心,却不想多谈。考到最后一场的时候,杨琳的车子半路坏了,瑞轩就搭着她去考场。杨琳将头轻轻的靠在瑞轩背上,让他觉得如同漫步在云端一样幸福,每个路口都是绿灯,可以直达天堂了。
不幸的是,当他们为了赶时间抢红灯的时候,被川流不息的车辆夹在了马路中间,几乎进退不得,只能无奈呼吸着浓烈的废气,等待着穿越的机会。眼看红灯开始闪动了,汹涌的车流都在抢时间穿过路口,突然耳边响起急促的刹车声,一辆摩托车从车流中闪了出来,从他们身边的缝隙中钻了过去。自行车的龙头被摩托车挂了一下,猛的撞到瑞轩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愣了几秒钟之后,瑞轩感到左肋部剧痛难忍,浑身哆嗦,尊在地上捂着伤口动弹不得。每呼吸一下,肺部就像被利刃狠扎一下,痛得耳膜嗡嗡响,眼前霎时一片漆黑,差点就失去了知觉。
考试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瑞轩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一股热辣辣的液体,伸手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