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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2)

山谷中的夜,山谷中的雨,没有多余的躁动,不会把人的心下得慌乱起来,只会让人不知不觉就沉醉在其中。

对于一个刚刚失去爱子的父亲来说,落在儿子新坟上的雨滴,每一滴都会流进他伤痛的内心里。彭宏才偷偷的离开家里,蹒跚来到山后儿子的坟头,为他在黑夜的雨中撑起一把宽大的伞。作为一家之主,他的伤痛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只能隐忍着,沉默着,保护好家人不再受第二次的伤害。所以他承受的痛苦也是别人的好几倍,最多只能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哭泣。

此刻他听见的不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是鬼哭,不是狼嚎,而是比鬼哭狼嚎更悲惨凄厉的声音,是他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声。

彭宏才抱着墓碑对儿子哭诉着:“浩泽,我的孩子,在前往湘洲的时候,车窗上一直映着你的笑脸,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假的梦,你肯定还好好的。真不敢相信,你就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睛紧紧的闭着,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当时妈妈不停的叫着,‘浩泽,浩泽,浩泽,妈妈来了,别害怕;爸爸也来了,你说话,你说话啊——’哎,爸爸的浩泽啊,前几天还爱说爱笑的浩泽,怎么就不说话了。曾经坚强的爸爸那时也瘫倒在地上了。我们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了很久,你就在我们面前,仿佛陷入了一场悠长而沉静的梦中,再也无法唤醒了。

你还记得那年冬天我们一起去参观北京天安门的时候吗?那时天气严寒,我们的脸都冻红了,急着回酒店。看到有的游客跨越景区围栏抄近路走,我拉着你的手也要效仿他们。你挣脱我的手,指着栏杆上‘不得跨越’的牌子退了回去。暮色苍茫中,我站在围栏外的路上,你远远过来,没有言语,继续亲热地拉起我的手往前走。你强烈的道德感和自律意识深深地震撼了我,你那宽厚温和的待人方式使我心里也充满了温暖和自豪。你总是那么彬彬有礼、乐于助人,所有的人都那么喜欢你、欣赏你。

虽然你无法告诉我们是谁杀害了你,是谁犯下这种天理难容的罪恶,可是我绝不会放弃的,一定要将这人绳之于法。我相信,当我们为你哭泣的时候,你一定也在遥远的天国凝视着我们流泪。好儿子,我会代你好好照顾妈妈的——”

丧子的痛苦就象毒蛇一样盘踞在彭宏才心里,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这个父亲的心,在吞噬着他的容忍和耐心。他始终不能明白的是,当初为什么刑警要以“证据不充分”的理由敷衍他,拒绝对韩瑞轩进行搜捕。现在韩瑞轩就在他面前,他决定自己去调查;觉告诉他,韩瑞轩肯定和他儿子的死有关。

而此时的韩瑞轩,则独坐窗前,静静地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听那雨声轻轻地落在屋顶上,落在院中的高大的玉兰树上,落在他惆怅的心地里。他努力想把心中的尘埃扫干净,却越扫越多,估计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他还不知道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位悲愤的父亲正在“谴责”他,那强烈的电波正穿过黑夜源源不断传送到他的面前,干扰着他渴求安宁的心。

瑞轩来到二楼的客厅里,今天下雨没客人,周德全正在看电视打发时间。他认为瑞轩的精神状况不稳定,所以什么是都随他的意愿,从不随意干涉。

瑞轩希望从他这里多学点知识,至少在他认识的人中,周德全是最高明的。

瑞轩在沙发上坐下,认真的向周德全请教起来。“德叔,今天彭家那小孩是不是中邪了?”

“这个嘛,不必去深究。有办法就医,医不了再考虑别的出路。这些事不好解释,没有科学依据。总之记住:人善恶不害,心正邪不侵。”周德全从不在邪鬼上用功夫。

“人怎么样才能一辈子不生病呢?”这是瑞轩最关心的事情。

周老一听瑞轩对中医感兴趣了,心情立即活跃很多,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人身体的奥秘就像天地一样神奇,所谓人活一口气,这口气是什么呢,就是丹田里的元气。气也分阴阳、清浊——”

“等一下,这元气的说法有什么依据吗?”瑞轩对进入脑子的每个想法都要认真筛查,如果不是究竟正确的知识是不能接受的,不然会造成自我矛盾,引起思想混乱的。

“这只是一种描述方式,一种思维模型而已,别看死了。你可以把元气说成人体的生命力,活力等等,总之这口气没了人就死了。当你元气充足的时候,丹田就是饱满的,肢体条达舒展;反之,如果元气不足的话,丹田就会憋下去,身体佝偻疲弱。元气怎么保养呢?就是要心神不乱,清心寡欲,不驭于物。”

“明白。”

“在中医这个模型里面,脾阳左升主消化,胃阴右降主受纳,肺阴肃降生肾水,肾水温升生肝血,肝血上行化心火,心火右旋温肾水,——这些你要通过读医书牢固的掌握起来。”

“可是直接从调养元气下手,不是更彻底嘛?”瑞轩不解的问。

周德全解释道:“能掌握上层的功夫是最好的,但是只要能治病,一切办法都是重要。医生不是治自己,是要治别人,而病人不就是不懂这些道理才经常生病的。当然医生首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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