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之中,瑞轩的心神又莫名其妙的走进入了别人的梦境之中。在这个梦境里,他看到一对恩爱的年轻夫妻带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幸福美满的生活着。他们有一栋自己的房子,在一楼开了家网吧,小男孩经常在家门口玩。小男孩才两岁多,娇小的个子,天真活泼的脸上有一对清澈的小眼睛,塌塌的鼻子,厚厚的下嘴唇,高高的前额,头发又细又软。小男孩语言表达的能力还不是特别完整,却喜欢和爸爸妈妈顶嘴,常常带给他们无尽的惊喜和欢乐。
网吧门口的摄像头拍下了小孩被拐跑的全过程:当时小孩穿着花格上衣、黄色裤子,独自在店门口玩,一个短头发的女人用一个电动玩具把他骗走了。后来他们把自家的店面改成遗失儿童展览台,花光所有的积蓄到处去寻找儿子,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从此女人心中的伤痛永远都无法愈合,终日以泪洗脸,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都渐渐的冷漠疏离,除了将怨恨倾斜到他身上,它她还能怎么办……
当瑞轩醒过神来的时候,肖慧的影子已经离开了,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似乎雨也停了,只有屋檐还在嗒嗒的滴着水。他的脑海里,满是肖慧抱着儿子亲吻的温馨画面,突然强烈的渴望去帮助她。他要竭尽所能去帮这个可怜的母亲,如果不能帮她找到孩子,那就引导她走出幽暗的记忆。
瑞轩兴冲冲地跑到了大街上,来到早上遇到肖慧的地方。天空仍然飘着毛毛雨,这时正值下班高峰,汽车、电动车、行人、商贩全挤在这并不宽敞的街道上,各种喇叭声、叫喊声交织在一块,喧嚣异常。瑞轩在人群中搜索着肖慧的身影,高高瘦瘦的他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中茫然的穿行,任由冰凉的雨丝飘洒在自己头上和身上。
他不停的疯狂幻想着,等一下找到了肖慧,他该怎么做呢?是不是该和她讲道理,让她明白人生本来就是苦乐无常,孩子被拐那是他自己的命,应该把心收回来,放下过去的伤痛,重新振作起来。她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那就干脆带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彻底离开以前的生活,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去漂流,让时光来慢慢抚平内心的伤口。他要好好的照顾她,给她全新的生活,给她爱和孩子——总之不能看着她的生命就这样无助的陨落。不幸的年轻女人就像一盏美丽的明灯,总是能让他像飞蛾一样癫狂的扑上去,不惜引火****。
他追逐着这些狂乱的想法奔跑着,不久就来到了江边,不远处有一座古桥静静的横在江上,桥上的亭台装饰着璀璨的灯光,在江面上映照出流动的光影。也许肖慧就在这桥上,于是他又焦躁的跑到桥上去,可是仍然一无所获。他茫然的望着桥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想到夜里要独自躺在冷冰冰的旅馆里失眠,他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凭栏远眺,江面流淌着凄迷的城市倒影,感觉生命总是处在一种被扼杀的边缘,何不直接投江自尽呢?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寻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了,死都不怕了,还怕继续活着吗?
雨渐渐下大了,夹着电闪,带着雷鸣,行人纷纷撑起雨伞,加快了脚步。瑞轩独自步行在这座陌生的小城,迷失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顺额而下,温柔的抹去脸上的污垢。他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好久没有尝试过被雨水冲刷的清爽,摆脱了先前那些疯狂的想法,他嘴角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他在一家咖啡厅门口站了一会,等身上的雨水干得差不多了,就走了进去,在门口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他点了一份排骨盖浇饭和一杯热茶,然后在角落里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欣赏着窗外的雨景。或许是下雨的缘故,咖啡厅里人很多,却很安静,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当他默默吃饭的时候,忽然被脚下异常的响动吓了一跳,低头看时,才发现是一只全身金褐色的小卷毛狗。小狗头上用花绸带打了个蝴蝶结,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两只黑魆魆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舌头不停添着嘴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把碗里的排骨都挑了出来,用餐巾纸包着放到地上给小狗吃。小狗估计饿了,趴上去就狼吞虎咽起来,几秒钟的功夫,骨头上的肉就啃得干干净净,垫在下面的餐巾纸也被添得面目全非。小狗吃完之后,两只脏兮兮的小脚毫不客气的趴在他的裤腿上,仰着脑袋看他,舌头在嘴里打着圈,小尾巴兴奋地左右摇摆着。
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小狗依依不舍的在他脚上蹭来蹭去,他便弯下腰去摸了摸它的头,轻轻地对它说:“我没有家,而你已经有家了,不能跟我走。”小狗似懂非懂的低唔了几声,踏着碎步跑到别的客人身边去了。
雨后的小城即将酣然睡去,瑞轩拒绝了妖媚的站街女的挑逗,孤独的走进空荡荡的青石小巷,在暗影里无助的徘徊着。白天幽静的小巷子,夜晚却显得阴森森的,似乎黑魆魆的角落里有无数双眼睛在往外窥视。小巷里不时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夜归的女子战战兢兢的,向行为怪异的他投来提防的眼神。
瑞轩想起了影子对他说的话,如果他的影子再也不回来,他的生命不久就会像花儿一样慢慢的枯萎、凋谢。哎,本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