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宽敞、奢华的会客厅,圈椅、茶几、供桌、香几,一色的黄花梨木,雕花精美,价值不匪。
正面墙上挂着两幅人物画像,左边是辅佐勾践打败吴国,后携西施飘然而去,化名为陶朱公经商的越国大夫范蠡右边是“人弃我取,人取我与”被世人称之如孙膑用兵,商鞅变法的周朝巨商白圭。
画像前面的供桌上边,除了香炉以外,还有一株二尺多高的摇钱树,赫然入目,此物乃由黄铜打造,顶端是天上老君,下面是十层云状树枝,全都是用铜钱穿就。做工十分精巧,造型别致。室内坐着四个人,此刻正嘀嘀咕咕低声说着话。
“施老爷子退位在即,有资格当掌门的,也就只有咱们檀爷和那个雷万钧了,虽说他资格老,声望高,可终究也是奔七十的人了,还能蹦达几年?到时候还不是得让给咱们檀爷,岂不是白费这二遍事,要是他看得开这个道理,莫不如早点吭声,直接把掌门之位让给咱们檀爷算了。”
说话之人五十来岁,生着前出一廊,后出一厦的梆子脑袋,每说一句话,他那双黑少白多的眼珠子,就要转上一两圈,给人一种刁钻精明的感觉。他便是檀府的总管,姓阮名明高,颇攻心计,又能言善辩,是袖里乾坤檀九渊的心腹之一。
“谁说不是,依我看这东海派的新掌门非檀公莫属,要是那老雷头看不开这一层,不肯让贤,申某愿意亲自去雷家一趟,把这层窗户指捅破。”
申丕扬,分管凤阳粮运的通判,和檀九渊不单是儿女亲家,而且还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自然与檀家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四师兄,你就不要犹犹豫豫的了,有句话不是说当仁者不让吗?明个我就动身去云台山谒见师父,劝他老人家直接把掌门的位子传给你就得了。”
金盾无敌崔图,历来就是檀九渊的死党,尤其是上一次,袖里乾坤派天目双尸去帮他,尽管在岑雪玄和魔刀罗汉的手下惨败而归,仍对其感激涕零。因此,此番若能拥檀九渊当上东海派掌门,就是拼上身家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爹,雷家有人来。”檀大公子檀鑫在门外大声道:“是那个萧子荐,二师伯的姑爷,他说有要紧的事,指名要见您,还有五师叔。”
“呸,他算是哪棵葱哪头蒜,也配在咱们这里发号施令,我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阮明高一脸的不屑。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檀九渊忽的睁开双眼,摆手制止道:“明高,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陪亲家翁说说话。五师弟,你也来吧。”说着站起身来,率先出了小客厅,朝前院走去。后面跟着心里老大不痛快,阴着脸的金盾无敌。
“四师叔、五师叔,小侄给您二位见礼了。”三十挂零的萧子荐,大喇喇的向檀、崔二人作了个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乃奉岳丈大人之命,特来给你们二位送个口信,二月初五,我岳父请您二位过府议事,事关咱们东海派的大计,望两位务必莅临。您二位要是没什么疑问的话,小侄就告辞了。”
“慢着!”一脑门子官司的崔图,沉声喝道:“我且问你,你岳父请我们过去,究竟是要议什么事啊?”
“这还用问吗?”萧子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岳父接祖师爷的班,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要不了几天,他老人家就要登上东海派掌门的宝座了,叫你们去,自然是要跟你们商量一下,日后大家如何同心协力,壮大本派,称霸武林的事喽。”
“哼,贵岳丈也未免太过心急了吧?禅位大典尚未举行,就急着履行掌门的职责了。真是天大的笑话!”金盾无敌的语调冰冷,脸色难看,无以复加的恚恨,如同野火一般,在他的胸臆间乱窜,灼噬着他那本就十分脆弱的理智。
见萧子荐也阴下了脸似要发作,檀九渊连忙挥手制止,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崔师弟,你就少说两句吧,二师兄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东海派嘛,你不要往歪了想。萧贤侄呀,劳你一路奔走,令岳父的邀请,我和你五师叔都知道了,到时候一定准时赴约。鑫儿,送客。”
萧子荐得意的白了金盾无敌一眼,神气十足的冲袖里乾坤拱了拱手,一步三摇的走出了会客大厅。
砰崔图的拳头,直砸得茶几上的杯盏乱蹦,咬牙切齿的说道:“兔崽子,狗仗人势,狐假虎威,那个姓雷的老家伙,真的要发号施令了,啊呸!惹恼了我崔图,哼,有他好看!”啪,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茶几之上,茶壶倒了,茶盏掉在了地上。而坐在他旁边的檀九渊,却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漠然神情。
财雄势大的檀家,是地地道道的爆发户,先是他的父亲,追随肆虐江浙的税监高采,勒大脖子,敲竹杠,逼得无数商户家破人亡,大捞特捞了一笔。待到檀九渊艺成下山,又看中了贩盐这桩好买卖。
至打与申丕扬结为亲家后,更是如鱼得水,输款京师大太监张彝宪、曹化淳诸人,变官盐为私盐,大发横财。在财源滚滚的同时,对权势的渴望也迅速膨胀起来,第一个目标,就是这东海派的掌门之位。
三天之后,檀九渊、崔图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