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三丈来远,纷纷刹住脚步。当先的蓝衣人厉声喝问:“呔,尔等何人?胆敢阻碍东厂官差,莫非是教匪同党不成?”
对面抢出一位独目壮汉,手执两件家伙,一柄是普通形状的宝剑,只是短了半尺,宽了一寸,另一柄则是曲曲弯弯的蛇形钢剑。怒吼道:“原来是东厂的鹰爪子,告诉你,大爷就是闻香教的,今个就把你们这帮狗杂种杀个片甲不留!”他的身后又跳出一位疤脸人,左手擎着一只大铁琵琶,右手轮指拨弦,一串金石之音,刺入众人耳鼓,口中嚷道:“霍二哥,这几个王八蛋,咱们哥俩就包圆了吧。”
只听后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霍老二,小猛子,你俩别在这儿恋战,快进庄帮徐副教主,这么几个烂杂碎,就让我们爷几个收拾吧。”
独目汉闻言道:“行啊,总护法多加小心,我们去了。”说着与疤脸人联袂冲入天香山庄。
老者一捋花白胡须,一对精光湛湛的眸子盯住了端木典,以他数十年的江湖阅历,一搭眼便看出此人不好对付,担心一旦给他们缠住,就再难分身去接应庄里的徐氏夫妇,便将两名最得力的手下先派进庄去。紧随在他身后的是四名年轻汉子,都是他的得意门生,老者深知一场恶战就在眼前。
“老匹夫,报个名号,本官好提尔的狗头回去请功。”端木典狂妄地叫嚣道。
“狗贼,你站稳了,爷爷姓酆名九叙,乃闻香教的总护法,有胆子就来吧,手底下见个真章,看看谁先摘了谁的脑袋!”老者忿然应道。
酆九叙,这位当年徐鸿儒座下最枭勇善战的猛将,在攻打钜野、郓城等战役中,功勋卓著,被封为总督之职。时隔不久,局势急转直下,被困邹城的徐鸿儒见大势已去,乃密令他带一小股精兵,保护着几位首领的家眷,潜走他方。
开始的时候,连同护卫的兵士和妇人、孩子,加在一块差不多有一百来人。几经辗转,或被官军擒杀,或流散走失,最后只剩下他和七名死士保着徐鸿儒的儿子徐俊鸣钱然脱险。
后来得知福烈帝被叛徒侯五、魏七出卖,被抓到京师杀害。酆九叙痛不欲生,立誓要为首领报仇,遂将少年托付给姐姐,率着七名勇士先宰了侯五、魏七两个叛徒,可当他们去行刺屠杀义军的元凶大同总兵杨肇基时,不料中了对方的埋伏,七名手下全部捐躯,只有他一个人死里逃生。
痛定思痛,悟出行刺这种事,单凭一腔热血,不怕死是不行的,非得有一身高强的武功不可。于是,他北上少林,南下武当,遍访武林名家,拜师求艺,受尽白眼,终不回头。正是有志者事竟成,半路出家的他,经过二十余年的刻苦修练,竟集巴子拳、少林龙虎拳、武当七星拳三种绝技于一身,侪身于一流高手之列,并终于手刃仇敌,成为闻香教的总护法。
酆九叙抢步疾进,掌中鞭杆一式“扣拂穿喉”,直袭东厂千户端木典。鞭杆属于棍术的一种,流行于西北一带,又称回回棍,五尺左右长,一头粗一头细,单双手并用,两头兼使,以迅猛、泼辣著称。而且,酆老爷子的鞭杆并非通常的硬木所制,乃是熟铜打铸,重达三十斤,无形之中,杀伤力更增数倍。
而这位端木典可也不是省油的灯,说起他的师父,其辈份比拂云子还要高,堪称崆峒派百年以来第一高手。后来,此人为了一位绝色女子,不惜还俗,把即将到手的掌门之位,拱手让给了拂云子的师父。却哪知世事无常,人心难料,满腔热情到头来竟是镜花水月,终落得一场空。就在其心灰意冷、踯躅徘徊之际,被财雄势大的端木家重金邀去,奉为上宾,并请其传授年轻一辈的武功。
情场失意的武林高手倒也尽心竭力,心中却是旧情难忘,郁郁寡欢。十年过去了,端木典艺成出徒,他师父便一病不起,不久就一瞑不视了。
端木典则仗着殷实的家资,以及迎奉钻营的手段,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爬上了东厂掌刑千户的宝座,成为厂卫之中仅次于门犀、骆养性的第三号实权人物。他的飞抓尽得其师真传,加之十数年的浸润,造诣已是炉火纯青。他与酆九叙较量,可说是铢两悉称,势均力敌。三十招过去,已然各负轻伤,却仍难分胜负。他们的八名属下也捉对厮杀,此时,已有二人陈尸当场,兀自恶斗不休。
独目人霍行客与疤面人狄猛来得正是时候,再一会儿,徐氏夫妇非遭不测不可。他二人和拿伞执杵的两个大汉联手敌住八名蓝衣人,掩护着徐氏夫妇及四十几名教徒,缓缓地撤进了后花园。
冷不防,鹿中平、丛向希两大高手,鬼出电入般攻到,举手投足之间,便已放倒了三四个教徒。
彭笑雪只得强抖精神,掣动软藤枪,接住点苍剑士的青灵宝剑,不过五七招,就已被其凌厉的剑气迫得透不过气来。
还是丛向希心境狂傲,不屑剑伤妇人,只想伺机点中其大穴,放倒了事。
徐俊鸣见爱妻危殆,鼓勇上阵,舞刀助战,怎奈身手平平,尤如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扭转危局。
鹿中平那边更无敌手,点穴大家出身的他,指点、膝撞、肘顶、足踢,闻香教徒就好似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