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口守着一人,年近五旬,头戴圆帽,手提一把鬼头大刀,有几个锦衣高手冲破教徒们的防线,扑近厅堂,却在此人的面前一愁莫展,再也进不了一步。
厅内聚着三男一女,中间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穿天蓝色儒衫,面目白净斯文,目光深邃,神态从容。他便是中兴福烈帝徐鸿儒的儿子徐俊鸣,现为闻香教的副教主。他身旁的是他的妻子飞龙仙子彭笑雪,徐夫人个头高大健壮,面孔却生得十分娇巧秀美。
另外二人,年纪大的五十来岁,一袭碳灰长袍,脸上皱纹纵横,老气横秋。与其不离左右的是个四十挂零的汉子,面如银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目光逡巡不定,神色紧张。
这时,守在厅口的圆帽老者闪进来大声道:“教主、夫人,你们快走吧,外面顶不住啦。”随他进来的还有一人,竟是与古大成一同杀人开门的那个车轴汉子,此人手提的三尖两刃刀上还凝着守夜人的鲜血。
“钱义士,为何不见古兄弟?”徐俊鸣担心地询问道。车轴汉子先是一愣,随即换作一副悲愤神情道:“徐教主,我们俩刚从屋里出来,就撞上了锦衣卫,大成他猝不及防,给他们害了。徐教主,蒋兄,咱们怎么办?”他的目光望了望徐俊鸣,又很快移到了灰袍老者身上。
徐俊鸣朝圆帽老者道:“谢堂主,你快带这几位义军兄弟,从后边的暗道走。”接着冲灰袍老者及银盆脸汉子抱拳道:“蒋、刘两位贵使,请回禀闯王,一切均按咱们昨日的协议行事,几位多保重,请上路吧。”
灰袍老者神情踌躇的问道:“徐教主,不如您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我等可以护送贤夫妇脱离险境。”
彭笑雪也急切的催促道:“是啊,俊鸣,我看你还是同蒋、刘二位先走一步,我在这儿抵挡一阵。”
徐俊鸣当机立断道:“不要再争了,谢堂主,你立刻带义军使者离开。笑雪,你跟我到外面看看,鹰爪子来得不是很多,我们并非毫无胜望,而且我已经派人去联络左近的教众驰援,扭转危局还是大有希望的。”
闻香教晋北分舵舵主谢君佐,心里头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他惦念着在前面跟朝廷鹰犬浴血厮杀的兄弟们。怎奈上命难违,而且暗道口只有他和副舵主马脸管家知道。无奈万般只得招呼蒋、刘、钱三人跟着自已,从侧门出了厅堂。
几乎同时,三具血肉模糊的教徒尸体被掼进厅堂,紧接着闯进来四个人,锦衣佥事董邦宪,双手叉腰,神情昂奋,脑海之中不断地闪现着大功告成之后,自己将要得到的荣耀和皇帝的赏赐。他的身旁是两大保镖之一的血流星敖尘。另外二人则是名列锦衣卫十三太保中的两位,黑胖子边世宜,方脸汉田云横。
徐夫人面凝冷笑和卑夷,打腰间拽出一条鸭卵粗细的软藤枪,腕子一抖,枪杆绕在手臂上,手握枪尖下部,厉声道:“鹰爪子来得正好,姑奶奶手痒得很,哪个先来受死?”
半年前刚从旗手卫调入锦衣卫的田云横,急欲一显身手,扬名立万,可眼角瞥见比自己官大一级的边世宜震拐出场,只好含忍退让。心忖:让他先上也好,一看便知这个娘们不是个善茬口,瞧准她的武功家数再动手不迟。
“妖妇,休要猖狂,看本千户如何取尔狗命!”边世宜咆哮着,手中羊角拐荡起一阵飙风,当头砸下。
徐夫人轻蔑地哼了一声,斜跨一步,避过拐头,软藤枪蛇电而出,上射哽嗓,中刺胸肋,下扎腹股。边世宜一惊,急施“转身崩心拐”化去对方凌厉攻势,拐把一竖,拐尖朝前,一记毒辣凶狠的“破阴拐”猝然施出。
徐夫人身形弹起三尺,枪走棍式,连发“玉女穿梭”、“火驹奔川”两招,刚猛强攻。黑胖子心生怯意,连退两步,惶惧中使出杀手绝技“暗箭穿心”,一刹时,阴风嘶啸,拐影重重。此招既刁又狠,急切间徐夫人还真没有好的破解方法,只得撤枪疾退,失了先机。
锦衣千户边世宜见自已的绝招奏效,得理不饶人,猛抢两步,便欲发出夺命杀招“顺势掏心”。满以为拐至人亡,却不料徐夫人突施奇招,身子的溜一转,软藤枪当作绳镖、软鞭用,一式“乌龙进洞”枪从双腿之间向后甩刺,疾狠奇诡。
边世宜一怔之下,惊见一点寒星扑面飞来,骇然狂叫,马步牢扎,上身后仰,来了个漂亮的铁板桥,以为可以逃过此劫。又哪知徐夫人这招不过是虚晃一枪,电光石火中已收枪起身反臂抽击。此一招变化得太奇太快,甭说当局者边世宜,就连旁观的田云横也没能想到,待他发觉险情,挺刀来援,已经迟了半步。
“啪……”接着就是喀嚓嚓几声闷响,黑胖子的肋骨断了三根,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口角鼻孔溢出血沫子,昏死过去。还是徐夫人为抵御田云横那把来势凶猛的双手带,回撤了三成后劲自保,否则的话,这位锦衣千户早已见了阎王。
血流星敖尘提醒道:“田副千户多加小心,这娘们是银龙枪王的传人。”田云横当然听说过银龙枪王彭大华的威名,更不敢大意分毫,出手则是守多攻少。
徐夫人彭笑雪果真就是彭大华的独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