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封住了诗娈所有的感觉神经,现在的她就是个活死人,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包括疼痛与温度。
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是死神对她生命的洗劫和磋磨。她精神委顿,只能成天倒在床上,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
伙计好心,劝我找个大夫看看,毕竟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答非所问地淡淡回他:“你在这里做伙计多久了?”
他讶然地看着我,半天才勉强复归平静,僵硬地笑了笑,说:“客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觉得这客栈……”
我还没说完,便看到他脸色变了一变。
我笑笑,淡然道:“装修地还不错。”
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艰难地笑笑,顺便擦掉了额头上的细密的汗水。
他离开后,我便在诗娈的房间里陪着她。
诗娈昏昏地睡着,我就坐在床边,仔细地想了想这一整件事情。刚才那个伙计,我实在是觉得有趣,还记得在京都的夜里,隔壁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深更半夜地密谋着什么事情,殊不知被误打误撞的我听了个真切。
因为我认识那两个家伙的声音,意外发现那两个家伙,竟然都在客栈里做伙计。
当真是有趣的恨。
我刚刚喂诗娈喝了点儿粥,因此短时间内她不会有什么情况。我披上那件黑色的袍子,忍着寒风前往昆仑洞天。上山的时候瞥见山腰处建了一座很大的比武台。这大概就是诗娈所说的,比武之处。
我打量了一遍这做工低俗的比武台,找了比武台的一处角落。伸出手指在那里敲了敲,将比武台上边薄薄的石层敲出一个洞来,果然看见大片黑黑的粉末流淌出来。我沾了一点儿在手上,低头嗅了嗅,果不其然。
这两个家伙,真是心肠狠毒啊!
回到客栈,诗娈还没有醒。我觉得有些乏,便趴在她床边眯了一会儿。
我这一觉眯地太实,等我醒来,已是傍晚时分。诗娈无精打采地靠在窗栏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
“你醒了?”这句本该是她问我的话却被我抢了来。她松垮着肩膀轻轻地点了点头,足以可见她的精神力已经是差到了极点。
“你感觉怎么样?”我知道她现在没有任何感觉,却还是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来。
她强撑着眼睛不闭上,有气无力地骗我说:“好多了。”
我看着她恹恹的样子,心疼道:“要不你再躺下睡会儿?”
她认真地想了想,许是想拒绝我,然精神力着实不允许他这么做,只好点了点头,然又不甘心地道:“那,你陪我说说话吧!”
我扶她躺下,给她掖了下被子,说:“嗯,我不走。”
诗娈安逸地躺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问我距离昆仑洞天上的比试还有几日。
这件事我并不知道,但为了叫她安心,我还是告诉她说:“快了。”
她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微微抿着嘴唇说:“等到了那天,我要去看看那位仙人。”我深知她等不到那天,但却违心地笑笑,说:“好啊!”
她嗯了一声,表情满足,说:“到时候我要问问那位仙人,水下面救我的那个人,他到底在哪里。”
我的手还在她被子底下,听闻她的话,我忽然间僵住了,一动不动愣怔看着她。
她说的那个人……是我么?
我正要说话,诗娈却赶在我前头道:“若是……”她有些上不来气,深吸了两大口气,才又继续极轻地讲道:“若是我见他一面,那、那更是极好的。”
当时我的脸色一定有如便秘的屎一般。
说到这里,她便安心地闭起眼睛不再言语了。我悄悄地直起身子来,低声问她:“你来昆仑洞天,只是为了要见一个‘恩人’?”
什么恩人?我分明是个罪人!
她轻嗯一声,说:“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一个把我从东海捞起来的人。”
我没有像戏中人那样在听到震撼的消息后踉跄两步跌坐在椅子里;也没有失手打翻掉任何茶盏琉璃,发出任何不和谐的响声。我只是平静地,笔直地站在那里,如一杆青松,表情无动于衷,内心羞愧不已。
呼呼作响的寒风,似乎不久就要消停了吧?
夜幕将至,诗娈又沉沉睡下了。我不安心地又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确认她真的睡着了,我才蹑手蹑脚,梁上君子一般地步伐走出房去。开门的时候还尽量迎合着门轴倾斜的方向,避免惹醒酣睡的老化合页,迎面便是一通咿咿呀呀地尖酸臭骂。
木质的楼梯看上去十分不稳,我途经一条深邃的走廊来到楼梯,向下望去,星罗棋布的桌子点缀着凌乱的人影,他们坐在那里吃酒画圈,谈天说地。我曾经和他们其中的某个人说过两句话,正如我所想,他们都是诗娈口中所说的,来参加比试妄图被仙人选取的人。
炉子里的火静静燃烧着,我依然觉得有些冷。即便如此,我脚下的步伐却依旧稳健,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