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才哲一边大声命令守卫打开城门,一边跑着、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皇甫墨宸和段诗雅。
段诗雅先让皇甫墨宸下马车,自己则搀扶着他的手下来,一起行走。
表面上看,是皇甫墨宸搀扶着她,两人无比恩爱,相携着前行,但实际上,段诗雅却用自己的身体力量支撑着皇甫墨宸,尽量减轻他的负担。
在这个危机关头,可不能让外人知道皇甫墨宸受了伤、身体虚弱,要不然,必定会被人落井下石,又或者趁机刺杀他。
看到皇甫墨宸与段诗雅如胶似漆、恩爱无比地走过来,众人立刻撇开了眼神,不敢再看。
待他们走进,卢才哲才领着一干守卫参拜他们:“属下卢才哲参见王爷、王妃。刚才属下不在城门前,那些小的都是新来的,不认得王爷和王妃的真容,还望王爷和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们的过错。”
一席话,卢才哲便将自己的罪撇得一干二净,他看到身后的守卫无动于衷,立刻踢了他们两脚,让他们赶紧谢罪。
明明是卢才哲下的禁止开城门、城门下谁喊也不理会的命令,如今却变成了他们自作主张的事情。
显然,卢才哲是把他们当替死鬼,推他们出去送死,好让皇甫墨宸出口气,但作为最低等的守卫,即便给人冤枉,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一个个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发作,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认罪:“属下等有罪,还请王爷饶命,请王爷饶命……”
以皇甫墨宸狠毒的个性,此番就算不要他们的命,把他们拉下去,各打一百军棍,那也等于要了他们半条命。
现在,他们只能求老天保佑,惩罚可以轻点。
卢才哲的心思,皇甫墨宸又怎么会不清楚?
要是他真如卢才哲所言,惩罚了守卫的话,恐怕从明日开始,他的恶名便会传遍了全京城。
皇甫墨宸平素里虽然毒辣无情、治军严谨,但却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自是不会与他们计较。
“你们得罪的不是本王,而是本王的王妃,要饶命,你们得自己求王妃。”
况且,以他目前的状况,实在不宜大动肝火,让人由此看出他力有不逮,只能让段诗雅来处理。
他相信,段诗雅应该早就想好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了。
听到了皇甫墨宸的话,守卫们立刻有了希望,这是不是暗示着,皇甫墨宸打算放他们一马呢?
“求王妃饶命,求王妃饶命……”有了希望,守卫们立刻对段诗雅跪拜、求饶了起来,“是小人们有眼无珠得罪了王妃,求王妃饶命。”
“好了,都起来吧,本王妃知道你们无罪,都是听了上头的命令才会这样的。”段诗雅实在看不惯那些个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地上又跪又拜的,赶紧打发他们起来,“还有,大家都是的英姿飒爽、坚强不屈的七尺男儿,应当头可断,血可流,铁骨铮铮不可无,岂可随意向人求饶?”
“你们都是夜翼国的将士,像这等屈膝求饶之事,非我夜翼国的将士所为,以后不要再做如此辱没国家、辱没自己的事情来。”
一席话,不但说得在场的守卫脸红耳赤、不敢对上段诗雅的眼光,就连皇甫墨宸也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是,王妃教训得是。”所有人没有一人敢回段诗雅的话,唯有卢才哲不知死活地点头哈腰,又对着众守卫趾高气昂地教训,“你们都听明白了吗?头可断,血可流,铁骨铮铮不可无以后咱们可要时时刻刻把王妃的教训记在心里,敦促自己的一举一动。本统领一定会以身作则,与你们一起做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
卢才哲的话,众守卫们并没有听进耳朵里,反而挺起胸膛,真真正正地把段诗雅的话听进了脑海里,深深地烙刻在了心里:头可断,血可流,铁骨铮铮不可无。
而更让段诗雅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信手拈来的一句话竟成了这群守卫做人的准则,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段诗雅的美名,并在之后的事情发展中,在最危急的时刻,给了她最重要的帮助。
段诗雅本打算进了城门以后,就马上离开这里的,毕竟皇甫墨宸的身子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一看到卢才哲那丑恶、谄媚的嘴脸,想到他竟然把手下推出来挡罪的卑鄙手段,她的心里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心情郁闷之极。
不惩治他一下,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
“就算要惩罚,也是罚你们的上头治下不严、用人不当之罪,与你们无关。”
段诗雅的话,让所有的守卫面露喜色,不再担心,倒是卢才哲听后,双脚一软,再次跪了下来:“王爷王妃饶命啊,此事实在与属下无关,还请王爷王妃明察。”
说好的,与守卫一起做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结果,卢才哲第一个自打嘴巴。
“真的与你无关吗?”段诗雅反问道。
“的确与属下无关啊!”卢才哲哭丧着一张脸,他今天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会这么倒霉惹到了东平王爷和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