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日,便是刘语曦嫁入苏家的日子,除开苏幼娘脸上满满的不开心之外,小木屋里其乐融融。
小茶花经过幼娘的开导,终于接受了苏乐这个苏凡义妹的身份。两日间,苏凡发现,对于识字习礼这方面,苏乐要比幼娘更勤奋。只是两日,那套繁琐的万福礼便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苏乐脸上是一副怯怯的样子,苏凡都感觉苏乐便是世家小姐了。
幼娘这两日都拉着脸,越临近苏凡成亲的日子,幼娘脸上的褶子就越多,配上幼娘那稍圆的小脸,远远看去都快成小包子了。
“今日的课程便到这里吧。”苏凡放下手中的国史,懒懒的伸了个腰,说道:“夜幕近了,油灯下看书只会伤了你们的眼,不值当。”
苏乐歪着头,怯生生的问道:“主……哥哥,为何灯下看书会伤眼呢?”
闻言苏凡一愣,这要怎么解释?给她们增加一门生物课?眨了眨眼,苏凡说道:“茶花,灯和太阳,谁比较亮一些?”
“自然是太阳啊!”苏乐有些不适应的晃了晃头,把苏凡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好的萝莉头弄得凌乱不堪:“哥哥不是说过嘛,燕雀安能明鸿鹄之志,萤烛岂可与日月争辉!”
“嗯?这句我什么时候说的?”眨了眨眼,苏凡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随即便抛到一边,笑眯眯的说道:“人的眼睛,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天黑了,就是提醒你该睡觉了,不然上天可要收回你的眼睛,那时候小茶花可就要变成小瞎子咯。”
“茶花不要变成瞎子……”苏乐闻言惊恐的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变成瞎子。可还没等苏凡笑出声来,便看到苏乐好奇的双眼透过指缝向自己看来:“可是,茶花还是想知道为什么灯火下看书会伤眼……”
“这个嘛……”苏凡抓了抓头,忽然想起了一个自己小时候母亲骗自己睡觉的故事,嘿嘿一笑,说道:“小茶花,你看灯发出的光和太阳发出的光是不是很像?这是因为,这灯火便是太阳爷爷借给人们使用的。天一黑,一些胆小的人们便会怀念太阳爷爷,然后点起灯火,骗自己还是白天。可是这样的事情,在上天看来,就是一种欺骗。小茶花也不喜欢别人骗你吧?所以呢,老天爷就决定惩罚那些自己骗自己的人,如果夜幕降临之后,小娃娃还没有睡觉,那小娃娃就会慢慢的变成小瞎子哦!”
这个故事看起来错漏百出,逻辑混乱,但无奈小孩子偏偏就吃这套。苏凡看着颤抖着钻进被窝的苏乐,嘿嘿笑了起来。
苏幼娘看着苏凡得意的笑容,不禁撇嘴一笑,不屑的对小茶花说道:“哥哥是在骗你呢,这种故事对于你这种小孩子还行,对我可一点用都没有。”
“那我给你说另一个故事吧。”苏凡看着窗外已经快要消失的夕阳,慢悠悠的点起了油灯,放到窗前,调整了一下语气,开始说故事:“从前,有一个人,他半夜赶路……”
“……”
故事说完,看着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两小只,苏凡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对于这种说鬼故事骗小女孩的事,苏凡乐此不疲。原本只有苏幼娘的时候,还不敢多说,不然晚上幼娘睡不着,倒霉的还是自己。现在两小只有了伴,就算晚上睡不着也有人说话了,自己这才敢放开了说。
吹了灯,苏凡转身走出了屋子。
今夜是他最后一次守夜的日子,过了今天,以后他搬入秦皇赏赐的宅子之后,再想体验这种守夜的感觉,恐怕是不行了。
所以,他还是很珍惜今夜的。
月光皎洁,半月洒下的月光照亮了太湖岸边每一个角落,不用灯笼便能蒙蒙的看到岸边的路,苏凡也不想让那一丝烛火破坏了这个前世难得见到的景色,于是踏着月光,慢悠悠的朝着小竹楼走去。
还未至竹楼,苏凡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靠在竹楼上,仿佛是在睡觉。走近之后,忽然听到一阵阵哀怨的萧声传入耳中,不禁笑了起来。
午夜吹箫,这人也是风雅。若不是自己明白世上无鬼,只怕现在便会如村夫一般惊恐的跑回家去,躲进被窝里吧?
没有打扰竹楼上那人,苏凡径直走到往日自己端坐的篝火旁,静静的听着萧音。
听到半阙,苏凡合着拍子,唱起了一曲偶然听青女唱的小词:
月下萧声飞扬,
怀中美人情伤,
何苦自怜哀怨不做声,
只顾述衷肠。
小竹林,太湖边,
花前月下难自眠,
独赏玉盘人不醉,
杯酒、知音、红颜。
……
曲伤情,词应景,两人仿佛合作多年一般,默契无间。
词唱完,萧声灭,楼上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下竹楼,朝着苏凡行了一礼,问道:“公子如何得知我吹的是散词《伴月追星》中的第一章《别时曲》?”
听声音,苏凡笑了笑,虽然按照现代时间来看也才八九点,不过这位姑娘也是胆大,不点灯也敢自己独自一人藏于竹楼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