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这边,只用了三日便已抵达江中。极目之处,尽缀艳红,喜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半年不见,齐子离在华泽山脚下盖了几间房,名为“归尘庭”。依山傍水,曲径通幽,虽然是偏了些,倒也清幽自在。此番,二人行礼之事也在此举行。
歌馆船上的雅阁里,素荷已着上喜服。细看,那布料上的凤舞纹案竟是由雪域之地的冰蚕丝制成,颇为奢华,不免引起一旁樱雪的羡煞。
“素荷妹妹,你这喜服这么好看,在哪儿买的?”樱雪用手细细的摸了一遍喜服,口水直流的叹道。
素荷听罢,抿嘴笑了:“是子离哥哥送过来的,他说是他娘亲留下来的,让他送给他以后的妻子。”
“你那夫君真好,来,我帮你打扮吧。”樱雪又叹道。
提梳绾青丝,执笔绣长眉。脂粉添红妆,红纸点朱唇。不过稍稍打扮一番,便如天外仙人,不染纤尘。
“素荷妹妹,你今日真好看。”樱雪看着她映在镜子里那唇红齿白的模样,不由赞叹。
“是么?”素荷扬起嘴角。子离哥哥,吾以红妆侧颜笑,许君今辰洞房花。今日我就成你的人了,真好。
樱雪蓦然凑近,勾起她的下颌,色眯眯的说道:“当然,莫说是齐子离,就是我也抵挡不住诱惑了呢!”
素荷瞬间红了脸,拿下樱雪的手,低了眉眼,嗔道:“樱雪姐姐,你真坏!”
“哈哈,姐姐给你开玩笑呢!”樱雪看着素荷脸红的样子,放声笑了,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凤冠,轻轻的放到素荷的头顶,“来,我给你戴上。”
那绾起的青丝便一股脑儿溜进了冠里。凤冠两侧缀着的珍珠流苏落至颈前,与耳垂上那对翡翠玉耳环相应,更衬出素荷面若桃花的娇羞面容。
素荷稍稍抬眼,望见镜子里的美人儿,嘴角扬的愈发高了,“樱雪姐姐,谢谢你。”
“来,快把红盖头盖上,吉时快到了。”刘妈妈拿着红盖头走了进来。
素荷立刻起身去迎:“妈妈,您来了。”
“呦,素荷今日真美。来把它盖上。子离的花船来了,我和樱雪送你。”妈妈看着眼前的人,不由一声惊叹。随即,将红盖头搭在了素荷头上,遮住了她的脸。
花船,顾名思义,相当于习俗里花轿。?船中央有一间仅可容纳一人的小房间,外围由红色的布料缠绕,名曰花房。?因为江中人居在船房,无法使用花轿,便产生了花船来送迎新娘。
“嗯。”
樱雪便和刘妈妈一起搀扶着素荷走了出去。
齐子离站在船头,身上衣服的色泽显得稍暗一些,但依遮不了他的潇洒俊逸。见素荷出来了,他便退了两步。
樱雪停住了脚步,刘妈妈扶着素荷跨过了船舷,将至花房,刘妈妈忽然叮嘱:“素荷,一旦成了亲,可就不能闹小孩子脾气了,也不能随便在歌馆献舞唱歌了。成亲后,要学会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照顾夫君。”
“我知道了,妈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素荷忽然鼻子一酸,抱住刘妈妈。
对于眼前这位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妇人,素荷不免有些不舍。?虽不是亲生,却早已将彼此视为亲人。年幼无依之时,是她将她带回歌馆,一手教养成了馆里的“荷花仙子”;绝望落魄之际,是她一直在她身边安慰着她。这份恩,她永远不会忘记。
“好好的跟子离过日子,若是他欺负你了,要回来跟我说,我一定不会饶了他的。”刘妈妈也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樱雪见状,也不免有些伤感。但见拜堂的吉时将到,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两人:“妈妈,让素荷妹妹进去吧,她会幸福的。”
“嗯嗯~”刘妈妈点点头,又向素荷叮嘱了一些,这才将素荷送进花房。回到之前的船上,依然依依不舍的望着,直到花船离开。
转身,刘妈妈和樱雪一同回了歌馆,换了喜庆干净的衣服乘着另一条船去往归尘庭。
归尘庭,共分三部分,一间正厅,经过一条长廊便至两间侧房,所见之处,皆是张灯结彩。正厅中央贴着大红囍字,两旁挂了喜联,由齐子离亲自执笔泼墨。
上联:“锦绣良缘比翼鸟”
下联:“佳偶天成连理枝”
虽说借了别人的文采诗词,在这儿倒也合适不过了。高堂之上,因着齐子离双亲逝去,便请了刘妈妈来坐,也算是再生父母吧。
两人刚刚站好,吉时便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正厅里,两人在众人的注视缓缓行礼,周围一阵欢呼。
礼毕后,素荷随着樱雪去了洞房。许言端着酒碗,提着酒壶走了过来,嬉笑道:“子离,今日你可要多喝几杯。”
“好。”子离晃了神,旋即展开笑容,接过他手里的酒碗,仰头饮下,一滴不剩,“今日不醉不归。”
“好,走,过去喝。”许言架着他的膀子将他带进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