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给他算过命,可是这一刻,这话听起来让人感觉空洞无力。车子在黑暗中不停往下坠,经过十几分钟后,似乎缓慢了一些。只是这十几分钟,在夏朗感觉中已经几个世纪之久了,黑暗中的折磨总是会将人理智摧毁。
“这沙子下面到底是什么?怎么下坠了这么久还没停下?”夏朗皱着眉头,黑暗中忧郁问。
话还没落地,车身猛地一震,似乎撞到一块石头上,接着剧烈摇晃了几下,车子似乎撞到硬地停下来了。夏朗冷不提防膝盖被车厢狠狠撞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
良久,小辉的虚弱的声音响起来:“车子停下了!”
“不动了!丫的,伸手不见五指,这该死的沙土!”夏朗懊恼嚷嚷。整个车子倒立着,他一直紧紧抱住前面的椅背才没有被甩下来,这会儿,他慢慢摸索着,凭着感觉爬到车前,想找放在车前抽屉里的打火机。
爬到司机座位时,一抹,里面竟然是空的,心里一阵发栗,不禁颤声问:“小辉,你在哪里?”这路虎从上面坠落下来,尽管有软沙在下面垫着,可速度也是急速下落,如入虚无的境界,如果被甩到哪里,撞晕也纯属正常。
“我在这里!”头顶传来小辉筋疲力尽的声音,夏朗伸长手臂一阵摸索,终于拉到了一条腿。原来小辉死命抱着方向盘,双腿斜斜歪在半空里,比起夏朗将脚撑在车窗上,他那像上吊的动作简直花掉了他全身的力气。
夏朗将他的腿拉到驾驶椅背上,一只手臂撑着他:“撑住身体,慢慢下来!”
这车子竖起来,原来的椅背现在拉平变成了座椅。扶着小辉下来坐好,夏朗继续爬上去,手在方向盘右边的抽屉里摸索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把打火机,咔嚓一声,点了火。一下子,光明铺满了车厢。
还来不及高兴,吸了一口气,味道里都是火苗,夏朗的眉紧蹙起来。这密不透风的车厢里,空气?对,是氧气!没有氧气,靠什么活下去。心里一震,他一口气吹灭了打火机。
“怎么啦?”小辉莫名其妙地问。
夏朗边用手在抽屉里继续摸索,边回答:“车厢里这点氧气,不知能够我们维持多久,再点火,我们会没命的,这火,不能点。我找找手电筒。”
车子外面全是沙土,四周封闭,车门紧关着,最大的问题不是饿死,就是缺氧而死。
莎莎的一阵翻捣,一会儿,夏朗如释重负舒了口气:“终于找到了。”
下一秒,一缕光线照亮了整个车厢。光明,终于又出现了。
眯着眼睛瞧了一下,等眼睛适应了光明,睁开眼,夏朗回头就看到小辉额头红肿,血迹斑斑,哭丧着脸瞧过来。
“你的脸?”夏朗心一下子提到脖子上,将光线打过来,这才发现小辉的额头被什么撞破,割开了一道口子,有血液不断透出来。
他用手抹去血迹,一道很深的裂痕触目惊心,不禁惊呼出口:“糟糕!”
刚刚车子后轮陷入软沙,倒竖起来的一瞬间,他隐约听到了碰撞的声音,一些放置在车头的东西纷纷朝下掉落的响声,坠落中,他慌乱得不能自己了,无暇顾及其他,没想到,小辉竟然被撞了。
被撞了的小辉竟然没有哭爹喊娘,默默在下坠中与他并肩熬着害怕,面对着不知名的死亡。
“你是勇敢的好兄弟!”夏朗一把握住小辉的手由衷感叹。他想不到这个相貌平平的小家伙,还有这么大的毅力。
“我没事,可是······”小辉耸耸肩,环顾了一下四周,欲言又止。车子外面,黑乎乎一片,看样子四周都是沙子。这样困着,就算熬过一个时辰,也熬不过一天。
这里,谁会知道他们在这里?谁能救他们?深呼吸了一口,小辉笑得绝然:“我们,今天就要在这里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