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带回来的消息是对的,李震极有可能铸造出砍穿铁胄军寒甲的名刀。不过,再怎么厉害,终究只是一把而已。”风怜再不看地上的刘少义,翻个身子,继续养神。
“把他拖出去,砍了!”
小队长言语利索,根本不容刘少义求饶。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死了也不跟你们来这营地!你们这群畜生!”嘴上骂骂咧咧,其实刘少义早已经心灰意冷,他明知不能对这群冷血刺客新村侥幸,没成想最后还是死得这么窝囊。跟随李震学习铸刀的铁匠,还未曾名扬四海,就这么死了,多不值。
“总有一天,你们荆朝铁胄军会一败涂地!”
这声音响亮,整个大营都听见了。云烈还在筹划明日攻克铁都方案,忽然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一变,厉声震喝:“是谁敢口出狂言!”虎臂一震,营帐的帘子被他掀开,就看到风怜手下刺客拖着一个人走到小树林边上,身后那刺客一脚踢在刘少义腿上,顿时跪了下去。
“别喊冤,能在死之前目睹风将军容貌,你也算是头一个了!”狭长的剑从刺客腰间抽出来,刘少义就觉得脖子里一凉,再也没有任何生念,闭上了眼睛。
那刺客比划了一下,看到刘少义那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铁都的人,都是这么没种么?”嘲讽刘少义一番,他终于挥起了长剑,就要斩下。
“住手!”
刺客微微侧过脑袋,就看到盛气凌人的云烈,剑也就停留在了半空中。另一名与持剑刺客执行刘少义死刑的,高高仰着自己的头颅,对云烈的到来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我说是谁?原来是云大将军。你可知道我们斩杀这人什么来历,说出来,恐怕云将军又要多心。他的师父,铁都李震,号称已经铸造出砍穿铁胄军的宝刀。”
仗着风怜平素在荆朝皇帝面前的宠幸,即便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刺客,对于云烈也是没有丝毫尊重。
“哼!李震,他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在我的营地里杀人,是不是要告诉我一声,要知道,这次工大铁都主战的人是我。你们放了他,就这么跟风怜说!”
一身寒衣,粗大的手掌握着腰间的长剑。这两名刺客从云烈眼神里察觉到了杀气,当然不敢再多做停留,立马低着头一前一后离开。
等待许久的死亡,最终没有降临,刘少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的云烈。穿着银光闪闪的战衣,头盔上血红色樱子正随着夜风摇摇摆摆。他没多说其他的话,仅问候一句:“李震还好么?”
面前这人不知是敌是友,出卖家师的行为,刘少义断然做不出来。含含糊糊说一句:“他很好!”
“是么?”云烈瞭望着十里外的铁都,刘少义看到的,是一双复杂的眼睛,那里面有说不出的感情。
“你留下,为我荆朝铸造刀剑!”
当!当!
一声强过一声,铸刀室里面,李震疯狂挥动着手上的大锤,每一下都让铸刀室为之震动。一边的李青,嘟着嘴,呼呼呼拉着风箱,已经看到昨天扭曲的黑铁,渐渐在李震手底下成形。接下来一段时间最为紧要,局部淬火,低温冶炼,每一个过程都注定了这一把即将临世名刀的质地。
成形的名刀,被李震用钳子夹着塞进了冒着红光的土中。这种土能保持一定的温度,既不会升高也不会降低,用来做刀的后期冶炼,那是比黄金还金贵的存在。
“怎么?不生爹爹的气了?”
撩起脖子里的抹布,李震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咧笑着对一边赌气的李青说。
“还能怎么样,娘发了话,要在这里和你一起等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李青双手脱离了风箱,从大木桶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铁都的城墙挡不住铁胄军。”
吧嗒一声,水瓢被李青丢进大木桶里,接着,他擦擦嘴,说:“还用说,荆朝铁胄军身上穿着的铠甲,不是爹爹你骗娘的时候交给云烈那个大笨蛋的么?你自己的东西,你还不清楚么?”
往事历历在目,李震不想提起那段时光,比起那些,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儿子哄得乖乖的。于是走了过去,和李青坐在一块铁陀上,笑呵呵说:“那怎么叫做骗,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嘛!”
“才不是,你不在的时候娘可都跟我说了,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双手抱在胸前,可不管李震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往边上挪了挪,不愿意和他老爹坐在一起。
“昨天还好好地,有说有笑,给爹爹送饭菜的时候可不是这一张难看的脸,今天是怎么了?”
“哼!干嘛要告诉你?要不是等着看你铸造出来的刀,我进都懒得进来呢!”
火光闪烁中,李震还是没有板着脸,和一般家庭里的父亲那样严肃地教育李青。
“爹爹跟你说件事情,这把刀铸造出来,就送给你,当做是你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好不好?”憋了十多天的话,到现在终于还是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