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组织,尤其是一个理念之争重于实际利益争夺的组织其内部派系争斗往往更加复杂与多变,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真刀真枪实干分个高低很简单,但是理念之争要赢得所有人的一致推崇那简直难比登天。
这种事情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在最初的几十年里,旅法师营地即便有着一帮魔法界的泰斗和老学究坐镇也是吵得不可开交,因为他们几个老不休之间私底下也在互相朝对方吐口水。
“你魔法威力是增强,但咏唱时间那么冗长,等你完成法术对方都绕场跑几个来回了,你那么喜欢咏唱怎么不去唱诗班发展!”
“你们这班瞬发法术的邪道简直是在侮辱魔法!没有附加超魔超距法术穿透的法术就算再快又有什么用,人难道还能被雨滴砸死不成!”
在外人看起来都是在各自领域发展到极致的权威大师却总是互相看不顺眼,除了志不同道不合,也跟这些整天埋头钻研法术和魔法现象的大师古怪执拗的性格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
这些老顽固吵起架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可不是什么“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老头,若是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出一只小狗狗那还好,要是对方动真格了,想让你见识见识他的“道理”,直接丢个禁咒过来,那就炸开锅了。
在经过了最初百来年的艰难时期,旅法师营地逐渐开始以几个派系为主的求同存异、去芜存菁的过程,这段磨合期也持续了百年之久,最终存活下来的唯有真理之眼、奥秘之间和无尽之环三大派系,而它们之间的矛盾冲突也从局部的理念争斗上升到了对于魔法本质乃至世界认知层面的高度。
一个无限高远超出现有正确认知和描述的概念确实是转移矛盾冲突的最佳选择。
伊萨西斯是真理之眼的成员不难理解,但小女孩也同样有着真理之眼的印记就让白煌有点惊讶了。仔细一看,可可亚手臂上的印记还是与伊萨西斯的有细微的区别,除了如同漩涡般的独眼印记,她的印记周围并没有同后者一样出现一圈细密的符文,那是旅法师营地正式授予职业的标志,也就是说可可亚已经得到了真理之眼一脉的传承,但还没通过旅法师营地的正式授职,这对于不在法师联邦发展的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
看到两人身上的印记,白煌就明白了伊萨西斯要帮助小女孩的原因了。伊萨西斯好不容易看中的弟子亡于那帮什么“暗夜秃鹫”之手,现在遇到一脉相承的后背,哪里会坐视不管?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老师是谁?”伊萨西斯收起手臂上的印记,缓缓地蹲下身帮还不大能够控制自身印记的小女孩压下印记的波动。
“可可亚,我叫可可亚·古雷恩,我的老师是罗琳娜·阿兹特克。您是伊萨西斯先生吗?我听老师提起过您。”同为一脉相承的旅法师让可可亚对伊萨西斯多了份信赖与亲近,尽管尚未从失去亲近之人与众多忠诚护卫的悲痛中走出来,但那份理性与智慧的光芒已经重新流转在她那双沉静的眼眸之中。
“是罗琳娜的弟子啊,那个大大咧咧的家伙都这把年纪了还是那么粗心,连自己的弟子都没顾好。”伊萨西斯很容易就想到可能是罗琳娜的青睐才加剧了古雷恩家族的覆灭,毕竟如果能得到一位传奇的传承,指不定古雷恩家族什么时候就东山再起了。
“老师是被紧急召回的,走的很匆忙,甚至没来得及交待什么事情。”
可可亚的话让伊萨西斯皱紧眉头,能让传奇都火急火燎地赶回法师联邦的事态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伊萨西斯和可可亚一老一少和和乐乐地唠嗑着,被晾在一旁的白煌可就不干了,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把自己给埋了,哪里有时间看你们拉家常。
“咳咳!我说如果你能照顾好这小女孩的话,那就再好不过,我毕竟是个不死者,还有如果可以的话,看在我多多少少也救了你后辈的情分上能不能把地图卖我?我现在是真的需要它来逃命了。”白煌这时候可顾不得施恩不望报,他可不想这句话作为墓志铭刻在自己愚蠢的墓碑上,哦如果被教会那群圣职者抓住大概连渣都不会剩,更别说是墓碑了。
然而伊萨西斯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叹气道:“抱歉,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糟糕的老头,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根本没法在那群‘夜鹫’的围猎中护住可可亚。不过,你要的地图,我倒是可以给你,甚至星界沙盘也可以一并给你,只不过……”
“只不过要我带她一起走?”白煌接过伊萨西斯的话,而后者对着他微微点头。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白煌没有轻易地答应伊萨西斯的请求。
“留在这里,她的处境会比你更加危险。”
“我可是个不死者!”
“别用这种话来侮辱一位法师的智慧。”
……
沉默片刻,白煌看向乖巧站在一旁的小女孩,说道:“刚才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可可亚闻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脆生生地叫道:“白煌哥哥。”
这鬼灵精……白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