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人见到张好古原本深沉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他对自己的儿子侯赛雷微微点一下头说:“此事急不得,你先出去吧。”
张好古看到这个武状元侯赛雷满脸不情愿的模样。可他又不想忤逆自己的父亲,只好重重地叹一口气,低着头走了出去。
“大人,您找卑职前来有何吩咐?”张好古毕恭毕敬地说。
户部侍郎侯大人指了指一个位置示意他先做下。
“听说皇城之中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人命大案,可有此事?”侯大人问道。
张好古心里一惊,他暗自思量,难道侯大人是想责备我办案不利?不对啊,此案发生虽然已经有几天了,他们目前还没有任何实际进展,但是这样的事情应该由刑部官员来责罚他,怎么也不会交给户部侍郎啊。
张好古心里想不通,可嘴上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大人明鉴,此案事发突然,住在客栈中明明是两名女子可房间里只有一个无头尸体,没有一个人看见是怎么回事,卑职已经到处张贴画像,无奈并无苦主出现。”
一说到那张贴的画像,侯大人就面如土色,沉默无语。
张好古见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不由得问:“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烦恼?”
侯大人突然长叹一声,眼眶都红了。
“实不相瞒,你张贴出来的两名女子,已经被我和犬子认出了,正是我的世侄女柔儿和她贴身的丫鬟。”
张好古真是万万没有想的,这个案子的线索居然出现在户部侍郎侯大人的府中。
“大人,既然是您的世侄女柔儿小姐,那她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简陋的小客栈之中?”张好古疑惑地说。
侯大人摇头说:“此事说来也是我的不对,我儿子赛雷自从见到了柔儿之后,对她是心生情愫,求我先柔儿的父亲提亲,我也一时糊涂,没有想过这小姑娘的心思就这样做了,她知道之后就一声不吭偷偷从我府上逃出,我派人四处查找,也没有结果,想不到居然看到你张贴的画像上是她!”
张好古听了之后,唏嘘不已,原来事情居然会有这样的前因。
虽然现在知道了那两个女子的身份,但是那唯一的女人尸体又没有头颅,怎么知道死的是柔儿小姐还是丫鬟?
张好古将这话对侯大人一说,侯大人就立刻说:“此事不难,我府上的管家和她们两人见过几面,可以从她们的衣服和身材高矮上辨认出死尸到底是柔儿还是那个丫鬟。”
“那太好了,尸体已经被仵作带回衙门,请管家随下官去认认吧。”张好古说。
侯大人点点头,叫来管家吩咐他去衙门口认人暂且不提。
侯大人不敢隐瞒这等大事。
他急匆匆写了一封书信百里加急叫人日夜兼程送到柔儿父亲手中。
柔儿的父亲知县大人接到书信之后只看了一遍就气急攻心,满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整张信纸。
他身子一摇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送信的人不敢离开,户部侍郎侯大人再三吩咐他,没有拿到他这故交好友的回信,绝对不许回皇城来。
他无奈只好留在那里等候,原想着等知县大人醒来,自己就能拿到他的回信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哪来想到知县大人这一摔居然中风了,大夫说他以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不用说提笔写信了。
这送信之人一听心想:这一下可完了,书信没有了,现在连一个口信也办不到了,自己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回皇城交差啊!
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回皇城把这一些事情如实回报给侯大人知晓。
户部侍郎侯大人派管家来到衙门的停尸房仔仔细细地查看了这无头女尸,终于辨认出她就是柔儿的贴身丫鬟。
这个结果让张好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死的不是柔儿小姐本人,不然他肩膀上的担子可就更重了。
虽然人命是一样的重要,可在那个时代,丫鬟仆人们的性命根本不算什么,在这些官员富人的心里,他们也不过是一群人会说话的骡马罢了。
所以一听到死的是个丫鬟,侯大人和自己的儿子侯赛雷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至少柔儿还有一丝活着的希望。
那么说来,柔儿小姐到底哪来去了?
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皇城之中有一家道观,观主是一个姓薛名化的道士。
他会念四十五部金刚经又会各种祭祀道场,所以皇城之中有不少是他的信众。
他年纪三十出头,却因为生得白净又懂得如何穿衣服,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道骨仙风。
他身边还还了两个小徒弟,名为小金小银,这两个徒儿长得俊,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大大的眼睛,唇红齿白,伶俐可爱。
这薛道长如此受人喜爱,难道真是一位得道的高人?
不,他乃是个实实在在的恶棍!
为什么这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