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里地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死人谷水库的坝区,这个水库其实不是很大,但是大坝却很高,看来这水库一定是非常深。
“到了?”萧克好像设了闹钟似的醒了过来,“舒服多了,这一觉真是值千金呀。”
萧克没听见我们刚才车里的对话,更没看见慕容哥刚才举着双手要大义灭亲的样子。他看上去精神好多了,好像啥事都没有,我和慕容哥都定定地看着他,这是一种心理战术,萧克很可能会在我们的注视下慌了阵脚,说出他此行带我们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没想到,萧克连瞧都没瞧我们一眼,就打开了车门,跨下了车子。
我和慕容哥对视了一下,做了个鬼脸,心想这家伙,一肚子的坏水。
我们下了车,沿着大坝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闲聊,我朝水库中心望去,中心处居然有个小小的岛屿,要不是这水库蓄水,这小小的岛屿也许就是座大山。岛屿旁边是一汪平静的湖水,阳光在湖面上反射过来,照得我眼睛发痛。
我想起了移民村,于是就问萧克:“移民村的那些人原来是住哪里呀?”
萧克诡异地笑了笑:“喏,就是那座小岛的底下,现在全部淹没在水底了。”
我忽然感觉那个小岛默默地矗立在那里,像是永不消失的地标,把一切都记录在了水面,随时提醒着人们,它的底下曾经居住过那些移民,如果再往后推移若干年,移民的故事也许只剩下这个小岛可以追溯了。忽然想起刚才民警的那些鬼话,又仿佛觉得这个小岛像是一个墓碑,上面刻满了莫名其妙失踪的人们的名字。
慕容哥见萧克凝望着那个小岛,半天不说话,就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说:“萧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把我们拖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萧克疑惑地看着慕容哥,欲言又止,他转头看了看我,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用手指了指示车子里的那位民警,他知道他的事情已经泄露,于是就说:“慕容,还是逃不过你的毒眼,大学的时候就被一直被你坑。”
“今天我是被你坑了,同学!”慕容哥装着很生气的样子。
“慕容,这么大的案子,我是撑不住了,上面压得紧。”萧克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早就好说了,我们是什么?上铺的兄弟。”慕容哥原来和萧克大学时同住一宿舍的。
萧克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不是实在说不出口嘛,你看你们一夜没睡好,好不容易搞定一个武平,这下哪好意思再拖你们下水呀。”
“萧法医,你把情况详细地介绍一下吧,我还是不太明白,下一步具体要做什么?”我见他们纠缠上了,就打断了他们的话。
萧克找了片草坪招呼我们坐下来,他指了指远处的那个小岛说道:“武平,已经承认杀害了齐梦和她的老公段郁,齐梦是他们家仅剩的一根独苗,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在水库蓄水前的一个晚上,集体失踪,齐梦在外面打工,等她回来的时候,水库已经蓄水,死人谷整个村都已经淹没水底。”
看来那个民警说的原本就是案情,还说什么他奶奶说的,看来他是把我当小姑娘骗了。
萧克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因为武平的交代,使得我们联想起了三年前的这个失踪案。”
“就是说,现在怀疑这个失踪案也可能是武平干的?”我早就怀疑上了这个事情,武平杀死了齐梦,而齐梦的一家人在三年前莫名其妙失踪,不得不使我联想起这会不会是一个关联的灭门惨案,这一点与萧克他们的担心不谋而合。
萧克在一块石头上按灭了烟头说:“是的,现在就是这个意思,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要把这个失踪案重新挖出来。”
我惊诧于他们的决心,小县城虽然警力不足,技术能力也不强,但他们和犯罪分子势不两立,一个案子挖到底,这种精神不得不让我佩服。
我想了想,很是为难地说:“萧法医,这个失踪案可不是说办就能办得了的,你看都好几年了,要尸体没尸体,要现场没现场,你们准备要怎么办?”
“怎么办?有你们啊!”萧克笑了起来。
“你不会开玩笑吧,我们可是明天就要回去的,单位里案子很多。”我想,这不明不白的案子,要是在这里呆下去,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去,再说,慕容哥碍于同学情面,肯定不方便推辞的,还不如我来做个恶人。
慕容哥倒是不慌不忙地说:“苏三,萧克这事儿,我看我们还是留下来,这难得的学习机会嘛,这种案子我们大城市里没有,正好练练手嘛。”
既然慕容哥都同意了,我也就顺着说:“萧法医,慕容主任要留下来,那我也跟着学点吧。”
萧克大喜:“慕容,看来还是我们兄弟靠得牢。”
慕容哥唉了一声:“萧克,你这案子实在麻烦,我看我半条命都要放你这了。”
我见慕容哥这么说,立刻会意到他的意思:“慕容哥,你的意思是要下水库去找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