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倒不是怀疑樊稠的计策有什么问题,相反的还觉得他分析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些,无论是从当前的形势,韩遂的心理乃至于天时、地利和人合,全都是分析得合情而合理。
可是令他起疑的就在此处,需知这个刀疤脸的樊稠在庞德认识中,那可向来就是个一勇之夫而已。
庞德可从来就没听说过此人有如此超人一等的智慧,再说若此人真有这等见识的话,又何至于由一方霸主而混到今日的寄人篱下呢?
而且有智有勇的络腮胡庞德,还总觉得这个樊稠所说的计谋中,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在内。
所以庞德有理由怀疑这个计谋,并不是樊稠所能想得出来的,于是他就暗自的想着,那么究竟会是谁想出来的呢?
庞德虽然起疑却并没有去对樊稠发问,因为他觉得既然献策之人要通过樊稠的嘴里来说出计谋的话,那么其中就定有猫腻。
那么又会是什么样的猫腻呢?
庞德认为情况或许有两个,要么就是献策的人他不愿意来见马腾,要么就是樊稠的军中有智者,可是樊稠想要独占其珍的不把他推荐给马腾。
而庞德认为在这两个前提下,如果直接去询问樊稠的话,不仅他会推脱甚至还有可能会打坏彼此的情宜,所以他便只是隐而不发的暗想着办法。
直到在樊稠献完了计,马腾又夸奖了樊稠几句并且说要先计下功劳等语,而樊稠也大喜着道谢告退后,庞德才对马腾说出了心中疑问和想法。
马腾自来都知道拥有一个智谋之士的相助会对自己的大业,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所以他当年才会收留了贾诩后,就直接任命他为军师。
却无奈祖宗发怒并逼得他最终失去了这一名赖以依靠的超级智者,所以他在听了庞德的话后,马上就握拳急声令道:“令明,此计可速行之。”
庞德也正有些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闻令仍急急抱拳一礼的应了声“喏!”就放步向着帐外奔去。
“吾也去!”边上那年轻英俊的马超在听了庞德的话后,忍不住好奇心起的大叫了一声,就跟在庞德之后也缀着樊稠而去。
于是已经有些炽热的艳阳下,庞德和马超就一前一后的悄悄随在樊稠的身后,在那清凉得满是花香的东南风中,急速的靠近了樊稠的营帐。
因成功献计归来而满心欢喜的樊稠,才刚急速奔进营帐,就迫不及待的放声大叫道:“文和,文和你快出来,主公采纳你的计谋了,咱们不用渡河去送死了。”
“嘘嘘……”樊稠的大嗓门犹未落时,一名有些老态的老者就连声的嘘着带着三个年青人奔出营帐。
并急声的对樊稠道:“你做啥?你这个瓜兮兮滴樊稠,采纳就采纳了吧,你乱叫个啥?你可别忘了那个凶岔岔的马超,那可是一心想要杀了老夫去给他祖宗交代地,这要是让他给……”
其人言犹未毕,马超与庞德不敢相信的就对视了一眼,相对着惊呼道。
“贾诩?”
“贾文和?”
霎时马超与庞德,在见得贾诩出现后,这心中就各自的起了念头,于是马超抢先握拳放步的放声怒吼着。
“贾诩!可算是让马老子找到你这鬼叽叽的家伙了,今日马老子看你还往哪里走?”
庞德却是急忙一把抱住就要放步急奔贾诩的马超,嘴里头更是急得连声大叫道。
“少主,您不能对文和无礼呀!您忘了那个鬼叽叽的秦宓,只用一计就能帮吾等顺利的连下令居和永登县城了吗?文和之智那可绝对不在那秦宓之下呀!”
“令明,你给马某放开。”马超奋力左右狂甩着庞德的熊抱,并高声喝道,“若不杀贾诩的话,又如何向吾之先祖交代,万一先祖要是再发怒的话,你能承担得起吗?”
此时贾诩与樊稠也发现了不对劲,樊稠见得马超与庞德一拦一甩的正奋力摔跤,且马超口口声声只要杀了贾诩。
乃在脑中被惊得片刻的空白后,就急声的对贾诩道:“文和,是樊某人一再的不派人放你离去而耽误了你的前程,现在又因自己的事而害得你暴露了,你可速走吾拼将一死也要护着你!”
“唉!”鬓角已经有了一些发白的贾诩,拂袖发出一声长叹的道,“当日老夫见得形势危急,本待而避,却因这西凉乃是悍勇之地,路匪甚众而来寻你助老夫离开,你却因舍不得老夫之智而百般的推托。”
说着他看了一眼满脸惭愧之色的樊稠一眼,又望着北面正摔得土飞尘扬的马超和庞德,幽幽的摆袖叹道。
“如今南有黄河阻路,北有少将军这虎将相拦,这两侧又多是高山峻岭,您觉得老夫这身子骨能走得掉吗?况且即便走得掉又如何?老夫年轻时曾被人劫过一次道,可不想再尝第二次。”
樊稠闻言急得一张脸上连刀疤都红了的急声问道:“那又该如何是好?”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逃也逃不掉。”鬓角微白的贾诩眼望马超的说道,“既然逃不过去的话,那便勇敢的去面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