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路远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半晌才问:“咱们的主防方向,乃是蔚县安源浑源一带,涞源的阿部规秀,是我们的最大敌人——阿部规秀的独二混成旅团加上伪军,一共有多少兵力?”
“混成旅团,不是正规师团!”
毛英大声汇报道:“独二混成旅团是步兵旅团,下辖两个步兵联队,大约八千人,不过伪军的数量甚多,超过一万人——也就是说,他们的总兵力,差不多是一个正规师团的兵力!”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脸都黑了下来。
一万八千人,而他们,加上工兵营,也不过两千出头!
纵使那些伪军的战斗力堪忧,可一个打十个,只要不是泥捏的,那都没法打!
“看来,是到了检验我们的民兵战斗力的时候了!”
路远狠狠一咬牙道:“通知石明宇,集合所有民兵,跟随部队参战!”
“明白!”
苏岩大吼,小跑而去。
“传我命令,永清支队和平水支队,全部集结!”
路远狠声道:“告诉他们,他们的主要任务,除了给他们周边的日军一个狠狠的教训之外,就是借粮,问那些亲近日军的大户借,问那些占领区的顺民借,借到他们家破人亡——我要让小鬼子知道,他们对咱们釜底抽薪,那么我们也要对他们釜底抽薪!”
众人齐齐狞笑了起来,狠狠的翘起大拇指道:“团长,你这招,够毒啊!”
一旦计划顺利实施,不但可以弥补这边老百姓庄稼被毁造成的损失,也会让平水永清支队外围的那些大户顺民对日军失去信心——这一招,和这边的日军对老百姓实施连坐,让川军独立团和八路失去群众的策略,可谓一脉相承。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是小鬼子逼我们的!”
路远狠狠咬牙道,他不想动用这招,毕竟牵涉到很多普通的百姓,那些顺民中,很多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虽然在他的心里,那些顺民纵使有苦衷,也是骑墙观望的墙头草,有取死之道,全杀了他都不会觉得可惜,在这样的时代,这种墙头草最是可恶。
他们不但自己做墙头草,还会影响到很多本有反抗之心的汉子违心的做了墙头草。
可终归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胞,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出此下策。
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团长……”
毛英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咱们的弹药,要是仅仅供团里作战,的确很富余,可要是所有的民兵参战,加上平水永清支队都一起出动,那弹药的消耗量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更别说这次肯定是漫长的拉锯战,光靠八路军复装的那点子弹,根本供应不上……”
“我知道!”
路远闷声道:“通知兵工厂那边,抽调一批负责复装子弹的熟练工人,跟着我们上前线,每次战斗,都尽量将弹壳收集回来,统一交给他们就地复装!”
“明白!”
毛英点头,立即去办。
虽然这绝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他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然后他便开始有些怀念在中央军那边的时候,虽然败仗打了一败又一败,可从来没有那一场败仗,是因为弹药不足而造成的失败。
弹药充足老打败仗,这边却窘迫到要将工人带上前线去复装子弹却能老打胜仗……
想到这里,毛英就忍不住的感觉很讽刺。
“王营长,咱们安插在伪军中的暗线,情况怎么样?”路远又问。
“幸好团长你早有预料阿部规秀会以涞源为据点,所以咱们安排的早,那些暗线目前都很安全,没人被日军识破……”
王麻杆兴奋的说着,转而又脸色铁青的道:“不过祸害老百姓最深的,也是这帮伪军——阿部规秀这混蛋够阴损的,不但让这些伪军自筹军费,更鼓励他们压榨老百姓,所得的财物只需上交一小部分,剩下的都可以揣进口袋里,日军不会过问……”
听到这话,众多将领的脸色便又铁青了不少。
他们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在这样的命令下,那些伪军恐怕个个都会想方设法的从老百姓身上捞油水,中饱私囊,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更苦。
这话,千万年来都没变过。
“告诉我们的暗线,咱们给那些想发财想疯了的伪军一条财路!”
路远冷笑道:“咱们收购子弹,手榴弹炮弹,枪支,无论什么都收——子弹一毛钱一颗,手榴弹手雷一块大洋两颗,以此类推……”
“团长,咱们正跟小鬼子打仗,这些伪军能将子弹手榴弹炮弹卖给咱们吗?”
众人吃了一惊,他们可没想到路远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对于想发财的人来说,只要有机会,他们拼了命都想要钱!”
路远冷冷一笑道:“这些伪军,为了钱灵魂都敢出卖,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