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小楼内,藤田次郎在为路远治疗肩部的贯穿伤。
现在,县内从天津缴获的药品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不得不采用了一部分中医的办法,用蘸着药物的棉线捅进伤口之内,将那些烂肉刮出来,同时让药品直达伤口之内。
脓血在不断的涌出,就连藤田都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很清楚的知道,这该有多疼。
路远浑身被冷汗湿透,浑身在剧烈的颤抖着,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喊一声疼,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小货郎和一名黑脸汉子。
小货郎浑身抖如筛糠,门外的那些喊杀声,痛殴声,都一声不落的传进了小楼内,直让他吓的快要尿了裤子。
黑脸汉子倒是镇定自若,冷笑连连的看着路远等人,丝毫不惧。
“说吧,要是不说,他们的下场,可能就是你的下场!”
苏岩冷声道:“谁让你联络他们的?你将消息传递给了谁?”
“路团长,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可我真的不能说啊,我妻儿老小的命,都在他们的手里啊……”小货郎噗通一声跪下了,苦苦哀求道。
“对啦,现在死就只会死你一个,不然死全家,哈哈哈……”黑脸汉子怪笑道。
“混账,你找死!”
王麻杆勃然大怒,拎着一根木棍冲上去劈头便是一棍,将黑脸汉子砸翻在地,大狗熊牛疙瘩等人也都冲了过来,拳打脚踢。
“哈哈哈……”
黑脸汉子满脸是血,疼的满地乱滚却依旧狂笑声声道:“都没吃饭吗?使点劲,你们这样,简直就是给老子挠痒痒——对对对,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我说不定就什么都说了……”
“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这话,直将众人气的睚眦欲裂,狠命的招呼了上去!
“住手!”
路远冷喝一声,挥手让气急败坏的王麻杆徐云等人退开,揉了揉刚刚包好的伤口来到那黑脸汉子的面前,死死的盯着对方。
“吓唬我啊?我好害怕……”
黑脸汉子口吐鲜血的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血水冷笑道:“你知道我这种人的,没用的——求我啊,求我说不定我就说了呢?哈哈哈……啊……”
笑音未落,黑脸汉子终于惨嚎了起来,因为他的肚子里,捅进了一把刀,深没至柄!
“我知道你死也不会说,那你就死吧——事实上,我从来没想过从你口中问出什么来,我问他就够了!”
路远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了那黑脸汉子一眼,手中缓缓用力,刀锋便在黑脸汉子的肚皮上缓缓切过,一寸又一寸!
黑脸汉子惨嚎的不似人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肚子被横向切开,像是肚子上裂开了一张大嘴,血水和内脏不住的涌出!
“看到了吧?”
路远死死的盯着小货郎寒声道:“告诉我,你将这些情报给了谁,你一定要死,但是你的妻儿我会帮你救——别以为你守口如瓶,他们会放过你的妻儿,你只能靠我,你没得选!”
小货郎牙齿打架的声音在不断的回荡,裤腿里污水横流,臭味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熏人欲呕……
蔚县,现在是八路军的防区,大半个月以前,山西大战中,他们刚刚将蔚县从日本人手中收了回来。
近一年来,蔚县数易其手,在八路和日军手中交替,城内的百姓,饱受战火之苦,不断的有人逃离这里,又不断的有人补充进来,城内的各色人等纷繁复杂,原本的邻里关系已经消失殆尽,往往隔壁之人,都变成了陌生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蔚县几乎成为了各种特务,间谍密探的安乐窝,无论是日军,军统,八路,甚至是川军独立团,都在这里有自己的秘密情报机关,他们以蔚县为据点,向着四周渗透而去。
夜幕中的蔚县,异常安静,除了八路军小队组成的巡逻队伍,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出现。
在一栋小院内,微微的灯光从窗户边缘透出,隐隐约约如同鬼火。
油灯下,四五名汉子脸色阴沉的凑在桌前,压低声音交谈。
“处长,明线暗线,现在都已经失去了联络,我再想,是不是出事了!”一名汉子道。
另外一人道:“那小货郎也联络不上,他的妻儿在手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绝不敢乱来——听说路远今天上午回到了木马县,然后咱们的一切联络都已经断了,我几乎可以肯定,和路远有关!”
“可能是个巧合呢?”
有人反驳道:“我们在这边经营半年,才勉强搭建起情报网络,无论是木马县还是八路,都逐渐纳入我们的监控之中,难道就因为这,就要全盘放弃吗?”
双方争论不下,纷纷看着戴处长,等着他的回答。
“路远这混蛋,不但狡诈异常,而且手段毒辣,我们不得不防!”
戴处长眉头紧皱道:“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我也不想,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落在路远这混蛋